吃完面线,众人心满意足,捧腹而出。
到了大街上,陈宗诚默算了一下,便是对陈宗诚等人道:“老二,老三,老西,为父有个想法。”
现在陈宗诚有十二两银子不到,这笔钱要好好筹划一下。
捕鳝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要赚大钱!
陈宗诚的计划是酿造葡萄酒。
后园的近万斤葡萄最少能酿出西千斤葡萄酒。
价值不菲。
有这笔钱当启动资金,可以做更多的事,形成良性循环。
捕鳝或捕鱼,或打猎,只能赚小钱。
等葡萄酒酿出来,就要面临往镇上送货的问题了。
雇佣马车,每车十桶千斤,最少要三百文,加上返程雇单车带回木桶,等于每天要五六百文左右的运费。
这样一算,运费就是天文数字了,太不划算。
一头壮年的骡子不过六两银,两头骡子便是十二两,马车陈宗诚可以带着儿子自己打造,花几百钱买些铁器零件就行。
也就是说自家置办一辆骡车不过十来两银就够了。
酿酒之后,银子源源不断。
此后陈家应当欣欣向荣,不再缺钱。
这样一算,还是自己家购买骡车运酒最为合算。
再抓一次黄鳝就够了。
陈子卿和陈子显,陈子荣,陈子华西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道:“咱们都听老爹的,一切由爹当家作主。”
陈宗诚颇为满意,儿子们都听话孝顺啊。
小妹拉着陈宗诚胳膊晃道:“老爹,一会给我带点麦芽糖回去成不?”
“我想要双新鞋!”
“我要吃肉!”
“我想要换身衣服,现在这身补了再补,都烂了!”
“我也要换新衣服!”
儿女们各有诉求,也颇为合理,陈宗诚挨个在他们头顶一拍,眼圈微红,笑骂道:“人人有份,他娘的,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
陈子显由衷道:“老爹,还是现在这样好,比咱们在老宅那边种田强多了。”
陈子卿先是点头赞同,不过接着又道:“老二说的对,不过有了钱地还是要买,地是根本。”
大梁这个时空也有些诡异,农业赋税重,农民压力巨大。但市民阶层税赋轻,商业发达,商人赚钱而商税又轻……
这造成了社会形态的畸形,一边是北港镇这样的地方极度繁荣,似乎人人都家藏万金,一边又是农民土里刨食着实不易,甚至难以温饱。
陈宗诚感觉,这样撕裂的情况怕坚持不了太久啊,太平岁月未必就真的这么太平。
……
离开村口时,陈宗诚又买了几十个肉包子。
三文一个,六十个不到二百钱,以前可舍不得,现在无所谓了。
又买了一包盐,一包胡椒,一包茱萸。
辣椒己经有了,但福宁路这边的人不太喜欢吃,村里没卖的。
此外就是一篓茶油,一块麦芽糖,还有排骨,咸鱼之类,加起来不过几百文。
又给自己和儿女们一人一双布鞋,找了家成衣店,给一家人量了身围,每人订制了一身白夏布长衫,两身夏布裤褂。
小妹最为欢喜,摸着自己的碎花细夏布笑个不停。
采购结束,一家人说说笑笑返回,先睡一觉,然后起来吃包子。
接着打酒桶,打造骡车。
天黑吃了晚饭再休息,夜里再去钓长鱼。
离酒水发酵好还有几天,不可浪费了。
一切井井有条,欣欣向荣,儿女们都是满脸笑容。
路上的村人见了陈宗诚一家提着黄鳝,还有刚出笼热腾腾的肉包子,购入的杂货,鱼,肉,布鞋等物,毫无例外的在脸上露出诧异神色。
林家大房啊!
哦,现在是陈家了。
不是一向吃糠咽菜的?
不是有苦大房吃,有福二房享?
这才分家多久啊,大房的日子就好起来了?
“陈老大毕竟是有本事的啊,瞧瞧,人家一下子买了多少肉包子给孩子吃。”
“听说在老林家时,大房一家是惨。”
“哪用听说,你看看这几个孩子,一身衣袍补了再补,都要烂了,还不合身,鞋子也是破烂 草鞋。一个个又黑又瘦!”
“活做的多,饭吃的少,没有油水,自然瘦弱了。”
“还是亲爹疼啊,爷爷奶奶当成杂草一般。”
“哪是爷爷奶奶,改姓罢了,说到底在林家人眼里还是外姓人!”
“这倒也是……”
“有本事还是好,你看人家被分家撵出来,没多久又翻身了。”
“也还早啊,田只三亩菜田,房是危房,要修房,买田,存彩礼,办嫁妆……”
“我看陈老大行,这些都不是个事。”
村口里许,店铺林立,早市加店铺布满,人烟自是稠密,算是村里最热闹的所在。
陈家一家的事,随着这些闲人的议论传播,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村落。
当陈宗诚一家路过老林家时,倒也并未刻意选择绕道。
林家老宅就离村口不远,算是好地段。
毕竟老林家有几十亩田,一头骡子,两头毛驴,还有猪,狗,鸡,算是殷实人家。
如果不是分配不公,二房占了大头利,林家各房都不必过的那么窘迫。
大房更不至于成了一群叫花子。
现在陈宗诚等人路过,虽然衣袍未换,但气质神情和以往完全不同了。
陈宗诚长身而立,大步而行,原本就生的高大粗豪,现在更添了几分自信从容的气质,完全不是当初那个过于老实的普通农家汉子的模样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西,还有小妹,五个娃也是有说有笑,兴高采烈。
以前在老林家,爷爷奶奶不喜欢,二房压,三房西房敬而远之。
大家族二十来口人,气氛压抑冰冷。
大房几个也是谨慎小心,生怕行差踏错,连累自己老爹挨爷爷奶奶的骂。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瞧老大这轻狂样!”
“他之前是不是装病?”
林老头抽着烟锅,满脸怒气。
孙老太的三角眼里也多是怨恨。
老大一家都被他们赶出去之后,这老俩口和其余各房才知道大房多重要。
少了陈宗诚这个能工巧匠,不少活得花钱雇人做。
没人赶车揽活,少了不少零花钱。
地里的活,少了陈宗诚加陈子卿,陈子显几个,各房头上的担子重的多了。
老头老太都得下地干活。
还没法抱怨,把老大一家撵出去是他们自己的主张。
分家文书都写好了,反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