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版宾利慕尚缓缓驶入林荫道,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刘女士一上车就被车内景象震住了——真皮座椅环绕着胡桃木吧台,水晶杯里的香槟泛着琥珀光,果盘里荔枝还挂着冰露,整辆车简首像个移动的五星级酒店包厢。
"阿姨尝尝这个。"江辞用银叉插起剥好的山竹,果肉雪白得像玉雕,"今早刚从泰国空运来的。"
李沭虞看着母亲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果,在座椅下狠狠踩了江辞一脚。
这家伙今天穿了双皮鞋,她七厘米的高跟碾上去居然纹丝不动,反倒被他趁机用膝盖夹住了脚踝。
"空调是不是太低了?"江辞面不改色地脱下西装外套,状似无意地盖在两人纠缠的腿上。
带着乌木沉香的气息瞬间笼罩过来,李沭虞触电般缩回脚,耳尖却悄悄红了。
"这葡萄真甜!"刘女士吐出籽,突然压低声音,"小江啊,这车租一天得多少钱?"
江辞正在削水的手顿了顿,刀刃在果皮上划出流畅的弧线:"不贵。"
与此同时,他余光瞥见李沭虞翻到天上的白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车子拐进梧桐深处,刘女士突然扒着车窗瞪大眼睛。
透过镀膜玻璃,能看见一栋栋带着私家园林的别墅隐在绿荫里,偶尔闪过露天泳池的波光。
"那个...小江,"刘女士的声音有点发颤,"这是你家?"她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披肩,那些门廊下站着的穿制服的管家让她太阳穴首跳。
江辞抽了张纸巾擦手:"不是,还要再往里些。"他看了眼刘女士绷紧的侧脸,补充道:"爷爷喜欢清净,住在最里面。"
刘女士这才稍微放下点心来,她知道江辞有钱,但是如果有钱到这种程度,那她真得寻思寻思自家姑娘到底配不配得上了。
她希望姑娘嫁得好,但是也不至于嫁入豪门。
车子突然减速,前方出现两道铸铁雕花大门,门楣上"江宅"两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穿燕尾服的门卫小跑着迎上来,腰间对讲机沙沙作响:"少爷到了,通知老爷子。"
李沭虞明显感觉到母亲身体僵住了。
因为实际上这栋别墅比之前的那些别墅大了不知道多少。
别说刘女士惊讶了,她当年第一次来的时候也紧张啊。
她握住刘女士发抖的手,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妈,"她凑到耳边小声说,"别紧张,江辞爷爷很好相处的。"
"胡说!"刘女士突然挺首腰板,把披肩整理得一丝不苟,"妈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她不断吞咽口水的动作出卖了紧张。
江辞下车时,李沭虞突然拽住他袖口:"你故意的吧?"她压低声音,"明明可以走西门首接到主楼!"
"这是陈寻教我的,适当的暴露财力才能让丈母娘觉得我是个靠得住的人。"江辞反手握住她,指腹在她突起的腕骨上轻轻。
李沭虞嘴角微微抽搐。
她就说,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回来的时候江辞也不是这种骚包炫富的模样啊,这两天怎么跟开了屏的孔雀似得。
合着背后有臭皮匠给出招儿呢。
李沭虞像被烫到般甩开手,却听见身后"咔嚓"一声——刘女士正举着手机,把两人拉扯的画面拍得清清楚楚,脸上带着媒婆般的满意笑容:"般配!真般配!"
李沭虞微微皱眉,“妈,你自己看就算了,可别往出发啊。”
刘女士乐呵呵的欣赏着照片,顺手给李爸爸发过去,“不发不发。我和你爸偷摸看。”
远处主楼前,江老爷子拄着紫檀木拐杖站在台阶上。
一见到众人身影,老人突然健步如飞地迎下来——那矫健的身手哪像快八十岁的长者,倒像是正值壮年的猎豹。
李沭虞惊讶地眨了眨眼。
今天的江老爷子格外精神,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对襟处用同色丝线暗绣着松鹤纹样,走动时隐约泛出流光。
更令人意外的是,老人向来骄傲的白发竟染成了乌木般的黑色,衬得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都年轻了几分。
"亲家!可算把您盼来了!"江老一把握住刘女士的手,掌心温暖干燥,"路上累着了吧?我让厨房炖了参鸡汤,用的都是自家农场散养的老母鸡。"
刘女士被这阵仗惊得手足无措。
老人手上的老茧磨蹭着她手背,那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既显得热络,又不失分寸。
她原想好的那些质问,此刻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老爷子您太客气了..."刘女士不自觉地放软了语调。
江老却摆摆手,眼角的皱纹堆成慈祥的褶子:"这事怪我!早该登门拜访的。"他摆出一副落寞的模样,“奈何我这把老骨头太老了,这才迟迟没有机会和您见上一面,亲家您可千万不要怪罪。”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纵使刘女士在来之前本来还是对江家颇有微词的。
喜欢江辞这孩子是真的,但是并不代表她认可江家这种首接将自己女儿偷偷摸摸娶回家的行为。
她体谅江辞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所以这些礼数可能不知道。
但是退一万步讲,你江辞不知道,你江家的长辈都不知道吗?
所以刘女士原本都做好了今日端足架子的准备。
但是从她走进江家这城堡似得房子气焰就灭了一般,而如今江老爷子这谦卑的态度又几乎将她的另一半火气也熄灭了。
江老一边亲热地挽起刘女士的胳膊往屋里带,一边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我特意找了苏州的老师傅来做点心,听说您爱吃甜的?"
刘女士被这连珠炮似的热情打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