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况不稳定,医生正在处理。您是他的?”
“我是他……家人。”慕然婳声音发抖,“他怎么了?”
“初步怀疑是血液方面的问题,具体要等检查结果。”
慕然婳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三个小时。当医生终于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让她浑身发冷。
“您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女朋友。”慕然婳站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他怎么样了?”
“病人暂时稳定了,但情况比较复杂。”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们怀疑他患有一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诊。您是学医的吗?”
慕然婳摇头。
“那我简单说。”医生压低声音,“这种病如果不及时治疗,患者的造血功能会逐渐衰竭。目前有一种进口特效药可以控制病情,但费用……”
“多少钱?”
“单是初步治疗就需要二十万左右,后续每个月药费大约三万。如果病情发展,可能还需要骨髓移植。”
慕然婳眼前一黑,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二十万,相当于她和王一铭西年的学费加生活费总和。
“有……有便宜些的治疗方案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常规治疗可以延缓病情,但效果有限。根据临床数据,不接受特效治疗的患者,平均生存期不超过两年。”
两年。这两个字像一把刀插进慕然婳胸口。她机械地办理了住院手续,用他们共同的积蓄交了押金。
病房里,王一铭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管。慕然婳轻轻握住他另一只手,那只总是温暖的手此刻冰凉得像块石头。
“我没事。”王一铭虚弱地睁开眼,“别担心,可能就是太累了。”
慕然婳强忍泪水点点头:“嗯,医生说你休息几天就好。”
她在病房守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护士来换药时告诉她,住院部主任要见她。
主任办公室门半开着,慕然婳刚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血液科的设备确实需要更新了,董事会下周会讨论拨款事宜。”
刘星宇的父亲,刘氏集团董事长刘贺。
慕然婳僵在门口,进退两难。这时刘贺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穿过门缝与她相遇。
“你是?”
“我……我是来见住院部主任的。”
“慕小姐?”主任从座位上站起来,“请进。”
慕然婳低着头走进办公室,感觉刘贺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她全身。
“这位是王一铭的家属。”主任介绍道,“就是昨天收治的那个年轻血液病患者。”
刘贺挑了挑眉:“王一铭?是理工大的学生?”
慕然婳惊讶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我儿子提起过你。”刘贺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他眼光不错。”
主任咳嗽一声:“慕小姐,关于王先生的病情和治疗方案……”
接下来的谈话慕然婳只听进去一半。二十万的首期治疗费,后续高昂的药费,可能的骨髓移植……数字在她脑海中盘旋,而刘贺始终坐在一旁,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谈话结束后,慕然婳魂不守舍地回到病房。王一铭睡着了,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泪水终于决堤。
两年。如果筹不到钱,她只有两年时间和王一铭在一起。
慕然婳擦干眼泪,从书包深处摸出那张己经被揉皱的纸条。刘星宇的号码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慕然婳攥紧了手中的缴费单。数字后面的五个零让她眼前发黑。
“医生,能不能……分期支付?”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推了推镜架:“慕小姐,这种罕见血液病需要立即使用进口药物治疗,拖延会导致器官衰竭。首期费用必须在明天中午前缴清。”
慕然婳的双腿像灌了铅。她走出诊室,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瓷砖的冰凉透过单薄的裙子刺入肌肤。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寥寥无几——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几个要好的同学、兼职处的老板。她己经打了整整一上午电话,借到的钱连零头都不够。
王一铭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他躺在病床上,还笑着安慰她:“小病而己,别担心。”那笑容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
“慕小姐?”低沉的男声透过话筒传来,“我是刘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