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铭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诊断书。纸面上“良性肿瘤”西个字在他模糊的泪眼中不断放大、缩小，像是一个捉摸不定的梦境。他用力眨了眨眼，首到确认那几个字确实存在，才发出一声介于哭与笑之间的哽咽。
“是良性的...是良性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三个月前医生凝重的表情还历历在目，那些关于“恶性肿瘤”“五年存活率”的可怕词汇曾让他彻夜难眠。而现在，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他抬头望向诊室惨白的天花板，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生的希望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承受这份喜悦。
“王先生，虽然是良性，但肿瘤位置特殊，需要尽快手术。”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缓和了许多，“费用方面...”
王一铭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当然明白医生的言外之意——即使逃过死神的镰刀，高昂的医疗费依然可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诊室门被推开，刘星宇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剪裁考究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他扫了一眼王一铭手中的诊断书，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看来老天爷还不想收你。”刘星宇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前期的医疗费用，就当是...慈善事业。”
王一铭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被警惕取代。他与刘星宇对视，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温度。
“不过，”刘星宇话锋一转，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从现在开始，资助有条件。”
他将文件推到王一铭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签名处。
“什么条件？”王一铭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刘星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慕然婳。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却掩不住她清丽脱俗的气质。她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很简单，”刘星宇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第一，签署还款协议；第二，”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永远离开慕然婳。”
诊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王一铭瞪大了眼睛，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刘星宇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字面意思。我会送你去美国接受最好的治疗，费用我出。作为交换，你和慕然婳必须分手，并且承诺永不联系。”
慕然婳终于忍不住了：“刘星宇！你不能这样！”
刘星宇看向她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商业谈判式的冷静：“婳婳，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这只是一个...合理的交易。”
“交易？”王一铭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商品吗？”
刘星宇轻笑一声：“不，我把你当成一个聪明的成年人。二十三岁，多好的年纪，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想想看，没有我的帮助，以你的经济状况...”
他没有说完，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王一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向慕然婳，眼中满是哀求。
“婳婳...我...”他的声音哽咽了，“我还不想死...我才二十三岁...”
慕然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看王一铭，又看看刘星宇，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星宇，能不能...换个条件？”她最终艰难地开口，“钱我会想办法还你，但是...”
“没有但是。”刘星宇打断她，声音突然变得锋利，“婳婳，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我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考虑，现在是他做选择的时候了。”
他转向王一铭，眼神锐利如刀：“签了它，活下去；拒绝它，自生自灭。选择权在你手上。”
王一铭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低头看着那份协议，白纸黑字像是一道生死判决书。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汗水浸湿了诊断书的边缘。
“我...”他抬头看向慕然婳，眼中满是痛苦与歉意，“婳婳，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想活下去...”
慕然婳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了一步，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王一铭：“你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们两年的感情？”
“不是放弃！”王一铭激动地喊道，“我只是...只是需要时间！等我病好了，等我赚到钱...”
“够了！”慕然婳打断他，泪水终于决堤，“王一铭，我看错你了！”她转向刘星宇，声音因哭泣而破碎，“你满意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出乎意料的是，刘星宇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他伸手想擦去慕然婳脸上的泪水，却在半空中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