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点点头，带她进入ICU。王一铭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脸色灰白得像纸。听到声音，他微微睁开眼睛。
“然...婳...”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慕然婳握住他的手，那曾经温暖的手现在冰凉得像大理石。“我在。”她努力控制着不哭出来，“你会好起来的，我己经安排了瑞士的医院...”
王一铭轻轻摇头：“别...浪费钱了...”他艰难地呼吸着，“我知道...钱从哪里来...”
慕然婳的血液凝固了：“什么？”
“刘...星宇...”王一铭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护士...说漏嘴了...”
眼泪终于决堤。慕然婳跪在病床前，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手：“对不起...我只是想救你...”
“傻姑娘...”王一铭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我宁愿死...也不想看你...出卖自己...”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慕然婳的心脏。她想解释，想说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归根结底，她确实是用自己换了医药费。
“再...给我三天。”她哽咽着说，“三天后，我保证送你去瑞士。”
走出医院时，雨己经停了，但慕然婳的世界依然在下雨。她站在空荡荡的街头，拨通了刘星宇的电话。
“你在哪？”她问，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公司。”刘星宇的声音透着疲惫，“父亲叫停了几个项目，我在处理善后。”
“我需要见你。”慕然婳抬头看着渐渐亮起的天空，“现在。”
刘氏集团大厦在黎明中显得格外冷峻。慕然婳首接乘电梯上到顶层，刘星宇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推开门，她愣住了——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碎成几块。刘星宇站在落地窗前，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你来了。”他没有转身，声音沙哑。
慕然婳轻轻关上门，走到他身边。从这个高度，可以俯瞰整座城市苏醒的过程，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星星坠落人间。
“和父亲吵架了？”她轻声问。
刘星宇冷笑一声：“不止。他威胁如果我继续‘胡闹’，就取消我的继承权。”
慕然婳的心揪紧了：“因为...我？”
“因为你，因为医院，因为他无法容忍任何脱离掌控的事。”刘星宇终于转身面对她，眼睛里布满血丝，“但这一次，我不会妥协。”
他走近一步，双手捧住慕然婳的脸：“我爱你，从在艺术展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
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在浴室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慕然婳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己经是第三次测试了，结果都一样——阳性。
窗外，初夏的阳光明媚得刺眼，透过落地窗洒在刘星宇公寓的卧室里。床单凌乱，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缠绵的气息。慕然婳机械地穿上睡袍，将验孕棒藏进抽屉最深处。
三个月了。自从那个雨夜她彻底投入刘星宇的怀抱换取王一铭的医药费，己经过去了三个月。王一铭在瑞士接受治疗，情况稳定；而她，成了刘星宇公开的女友，住在他寸土寸金的顶层公寓里，过着外人艳羡的生活。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瑞士医院”。慕然婳深吸一口气才接起：“喂？”
“慕小姐，王先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的声音平静专业，“肝脏指标有明显改善，但还需要继续观察。”
“太好了。”慕然婳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知道结果了吗？”
“刚告诉他。他让我转告您，不必担心，专心照顾自己。”
慕然婳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自从分手后，王一铭对她依然温柔体贴，这种不求回报的爱让她更加痛苦。
挂断电话，她走向衣帽间。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是明显的青黑。这三个月来，她白天扮演完美女友，晚上在噩梦中惊醒，体重掉了整整八斤。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有一个生命，一个她从未计划过的生命。孩子的父亲是谁？时间上...她甚至无法确定。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刘星宇：“醒了吗？我让司机去接你，中午和几个客户吃饭。”
“好。”她机械地回答。
“不舒服？”刘星宇敏锐地察觉到她声音的异常。
“只是...有点累。”
“那改在家里吃吧，我让厨师准备。”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下午我要去趟公司，晚上可能晚点回来。”
挂断电话，慕然婳滑坐在地。刘星宇这三个月来对她越来越好，几乎有求必应。他记得她喜欢的每一样东西，会在她做噩梦时整夜抱着她，甚至开始学习做她爱吃的菜。
这种温柔比暴力更让她痛苦。因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
午餐几乎没动。慕然婳看着刘星宇优雅地切着牛排，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领带松开了一些，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
“真的不吃？”刘星宇皱眉看她，“你最近瘦太多了。”
“没胃口。”慕然婳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天气太热。”
刘星宇放下刀叉，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她反应过度地躲开，“我...我只是需要休息。”
刘星宇的眼神暗了暗，但没多说什么。饭后，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就离开了，说晚上有个重要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