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的老母亲。
为家庭付出了一切的妈妈。
本以为终于可以歇一口气,度过自已平稳的老年生活。
但所有幸福戛然而止。
回首看去,连前半生的幸福,都是虚幻。
“任务目标:挽救女儿。”
“收到。”
……
……
姜嫄睁开眼。
眼前是温馨的家庭饭局。
不止是本家人。
还有……男儿的女朋友。
以及她的家人。
这是女男双方家长阍前见面会。
自已怀胎十月生下的男儿张俊伟,举起了满满一杯白酒。
对着女方的母父敬道:“谢谢阿姨、叔叔,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女孩。”
张俊文身旁,二十出头的女孩邱泓,脸红红的,带着矫羞。
扯了扯张俊文的衣袖:“你少喝点~”
姜嫄皱眉,伸手端起面前的豆浆杯,喝了一口,迅速接受剧情。
原主十八岁便进了张家。
从此给张家操劳一生。
她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姐姐叫做张敏,弟弟则是刚刚敬酒的张俊文。
张敏已经结阍了。
张俊文也即将和邱泓携手进入阍因殿堂。
但就在这个时候,原主发现自已辛苦一生积攒下来的家产都被张俊文败光了,还欠下了高利贷。
张家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男儿张俊文和张父张强日日喝酒买醉,自甘成为废物。
所有重担都扛在了张母的肩膀上。
不同的是,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债。
恰恰在这时,嫁到别人家,刚刚产下一子的女儿张敏也自杀了。
多重压力之下,张母没忍住骂了张俊文几句。
张俊文本就喝多了,下手没轻没重。
伸手推搡,把一夜白头的张母推倒在地,当场死亡。
张母对自已的死毫无怨气。
就像她任劳任怨拖了无数次地,
洗了无数次衣服,
做了无数次饭那样。
毫无怨气。
但她唯一觉得愤愤不平的,是她的女儿。
她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已的阍因不算幸福。
她由衷希望女儿能获得幸福。
但没想到,女儿比她死的还早。
这股不断升腾,但又带着胆怯,似乎是不敢惊扰别人的怨气。
在一众世界中显得很奇特。
放下豆浆杯,姜嫄扭头看了看原主的女儿。
张敏。
她为什么会自杀?
张母谈起她的时候,只是流着泪不断重复说她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女孩。
她自杀前真的没有一点预兆吗?
她所拥有的,真是幸福阍因吗?
注意到姜嫄的目光,张敏的目光一时间有些飘忽,但还是对着母亲一笑。
宴席才开始,一切还是寒暄的状态。
邱泓也站起来敬酒,说感谢张母张父。
姜嫄站起来,但与此同时,浑身肌肉紧缩。
是从脊椎传至全身的惧怕。
她一时怔住,没有开口回应。
这具身体的感觉,全身肌肉下意识的畏缩。
除此之外,还有担忧。
张父站起来,对着邱泓一笑:“太客气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
姜嫄一句话没说。
因为原主的身体不断对她发出警告。
别说话。
别做大动作。
别做任何出格的动作。
她皱着眉头直接坐下:【系统,怎么回事?原主的意识还在这具身体里面?】
系统的声音很快回应:【刚刚确认,原主现在正在三万年前参观。】
又喝了几轮酒,坐在姜嫄身旁的张父已经和酣了,脸微红。
他站起来,举起酒杯:“在我们张家,孩子他妈才是大王!我的老大!”
姜嫄的身体肌肉依然紧绷,似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张父对着姜嫄一扬手,手中捏着的杯子洒出几滴液体:“来,我敬你一个!”
姜嫄举起豆浆杯,还没开口说话,张父道脸色一凝:“你什么意思?”
“我喝酒你喝豆浆?”
“瞧不起我是不是?”
张父的声音突然凶狠了起来,没有半点刚刚说姜嫄是家中老大的温情。
他挥手打掉姜嫄手中的豆浆,杯子掉在桌上,发出金属的铿锵声。
“大王?我看你就是个小王!”
“你这辈子,混得差!人生失败!”
席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
大家都看向张母和张父。
目光中带着怜悯,还有幸灾乐祸。
听到这话,姜嫄身体里的那股紧张感倏忽消失。
心里隐隐的等待变成了现实,反而有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
随即是无尽的耻辱和悲哀。
姜嫄立刻意识到在原主从十八岁至五十多岁的人生中,这种当众羞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把这种身体反应内化,附身在她身上姜嫄,感受到了这种恐惧。
这是原主在故事中未曾提及的。
姜嫄忽然替她感到心酸和悲哀。
张父还在一旁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她人生失败。
姜嫄一脸平静,将装着豆浆的玻璃瓶拿了起来。
手还有些颤抖,这是原主身体反应。
转身,她将整瓶豆浆从张父头上淋下。
张父被烫的尖声大叫,豆浆黏腻地粘在头皮上,一滴滴往下淌水。
头发丝上还带着豆渣碎末。
张父的额头都被烫红了,微闭着眼睛,嘴巴半张着,好长时间都没有抬头。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男儿张俊文和女儿张敏。
从小到大,张父骂过她们的妈妈无数次。
但她总是脾气很好的听着,一句反驳都没有。
可如今怎么?
张父尖叫着踢开身后椅子,冲进厕所。
张敏口中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跟着张父去了厕所,帮他清理。
虽然关上了门,但还是不时传出几声男人的咒骂。
张俊文连忙站起来给亲家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妈最近精神不太好。”
说着赶忙暗戳戳地给姜嫄眼神,要她赶紧道歉。
其中一个亲家警惕道:“精神不太好?精神病?”
张俊文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老年痴呆而已。”
姜嫄冷哼一声,站起来。
将一碗豆浆灌进嘴里,喝出了豪饮烈酒的架势。
喝完,一抹嘴巴,将瓷碗往地上一砸!
脚一翘就踩到椅子上:
“对!我就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