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勒马驻足在落鹰涧前,寒铁甲胄上凝着细碎的冰晶。
他仰头望着两侧陡峭的岩壁,雪雾中隐约可见叛军木栅栏后闪烁的青铜盾光——那里至少埋伏着三千弩手,每支弩箭都涂着楚地特有的蛇藤毒。
"丞相,斥候发现谷内囤积着燕国火油。"
蒙恬攥紧马鞭,玄色披风兜着山风鼓成黑帆,"他们用铁索吊着陶罐悬在鹰巢,随时能引发火雨。"
萧逸的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玉珏,昨夜浑天仪传来的星图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当他的视线掠过东南方那棵挂着冰挂的枯松时,系统光幕突然在雪地上投射出血色篆文:【国运任务:冰锁苍龙。消耗3000国运点可兑换《墨攻残卷·冰火篇》】
"取我舆图来。"萧逸翻身下马,玄色大氅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痕迹。
他半跪在结冰的溪流边,五色丝绦垂落处,冰层下竟游过几尾赤鳞鱼——这本该是盛夏才有的巴蜀异种。
当牛皮地图铺开的刹那,李斯突然按住图纸边缘:"丞相三思!
这落鹰涧是当年白起将军都不敢强攻的天堑,您要用三十车烈酒破敌?"
"不是破敌,是借势。"萧逸的匕首尖沿着等高线游走,在某个弯折处突然挑起,"王贲将军可记得去岁函谷关雪崩?
两百捆麻绳浸透烈酒结成网阵,能让积雪......"
"胡闹!"老将王贲的青铜护腕重重磕在冰面上,"你要用墨家的机巧之术?当年商君就是......"
萧逸突然抓起把混着朱砂的冻土,在众人惊呼声中拍向岩壁。
暗红色的掌印恰好覆盖住某处凿痕,原本杂乱无章的纹路突然显现出完整的玄鸟图腾。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检测到天命玄器·残,是否消耗五年寿命激活?】
"诸君且看!"萧逸咬破指尖抹过玉珏,殷红血珠竟在寒风中凝成冰晶,簌簌落入他掌心的青铜罗盘。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鹰巢深处某块凸起的鹰喙岩。
蒙骜老将军突然倒吸冷气:"那岩缝里的反光——莫非是当年公输班为楚王造的'千钧闸'?"
雪越下越密,萧逸解下酒囊猛灌一口。
滚烫的屠苏酒入喉瞬间,他听见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兑换成功,剩余寿命:九年七个月零三天】
当夜子时,三十架形似玄鸟展翼的古怪器械被推上崖顶。
工匠们按萧逸给的图纸,将麻绳浸透烈酒编织成网,每处绳结都嵌着从牛青黛灯座取下的玄鸟尾羽。
当第一滴混合着火油的酒液坠入深涧,整个山谷突然响起诡异的共鸣。
"放!"
随着萧逸挥动五色令旗,三百坛烈酒顺着冰面滑向谷口。
叛军射来的火箭触及酒坛的刹那,本该爆燃的火焰却诡异地凝结成冰蓝色。
更惊人的是飞溅的酒液竟在半空结成蛛网状冰晶,将燕国火油罐冻成巨大的冰坨。
"就是现在!"萧逸扯断颈间丝绦,沾血的玉珏精准落入器械核心。
原本死气沉沉的玄鸟木雕突然振翅,带着浸透火油的麻绳网扑向千钧闸。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蒙恬眼睁睁看着那些冰晶遇火化作紫雾。
原本坚固的木栅栏在雾气中迅速朽坏,藏在岩缝里的叛军捂着喉咙栽倒——他们佩带的楚国巫祝护身符,此刻正散发着与毒雾同源的幽光。
当萧逸踏过结满冰霜的叛军旌旗时,突然瞥见系统光幕剧烈闪烁。
本该消散的黑蛟虚影竟吞噬了部分玄鸟尾羽,在满地血冰中凝成半枚刻着"楚"字的虎符。
他弯腰去捡的瞬间,十里外的咸阳宫突然传来浑天仪碎裂的脆响。
萧逸将发烫的虎符塞进袖袋,指尖触到今晨牛青黛塞给他的锦囊。
金线绣的玄鸟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内衬的龟甲片上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星象图。
当他抬头望向咸阳方向时,一片燃烧的冰晶恰好掠过眉间,在皮肤上烙下形似朱雀的淡红印记。
咸阳城头初雪消融时,萧逸的玄鸟旗己出现在渭水北岸。
牛青黛踮脚踩在青砖垛口,绯色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数到第三十七次心跳时,终于望见那袭沾满征尘的玄色大氅——萧逸的银甲竟裹着层薄冰,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丞相万胜!"百姓的欢呼震落城楼积雪,牛青黛提着裙摆奔下台阶,腰间禁步玉环叮当乱响。
她昨夜特意将母后赐的九凤衔珠钗换成普通银簪,此刻却懊恼发间沾了碎雪。
萧逸勒马时,怀里的朱雀印记突然发烫。
他望着跌跌撞撞跑来的少女,忽然想起三年前初遇场景——那时牛青黛还是躲在屏风后偷看朝会的小公主,如今却敢当着文武百官扯他衣袖。
"丞相受伤了?"牛青黛的指尖抚过他颈间结痂的抓痕,那是被千钧闸碎片划破的。
她藏在袖中的龟甲片微微震动,浮现出"危月燕冲紫微"的卦象。
萧逸轻笑一声,突然将人拦腰抱起转了个圈。
牛青黛的银簪坠入雪地,发间暗藏的玄鸟尾羽在阳光下泛出金红:"公主可闻到本相身上的酒香?这是用叛军地窖藏的三十年陈酿泡的药浴......"
话音未落,城楼传来浑厚钟鸣。
萧逸脸色骤变,指尖在牛青黛掌心快速划出"巳时三刻"的暗号——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
牛青黛会意地退后半步,将拾起的银簪顺势插回他发冠:"丞相该去章台宫了,父王赐的庆功宴......"
"不急。"萧逸突然拽住她腕间红绳,借着系披风的机会低语,"今夜子时,浑天仪。"
正午时分,咸阳集市。
嫪毐被铁链拴在刑架上,左眼嵌着块燕国火油凝成的黑晶。
围观人群突然寂静——萧逸竟亲自提着蒙恬的佩剑走来,剑尖拖过青石板迸出点点火星。
"诸君可认得此物?"萧逸突然用剑尖挑起嫪毐的衣襟,露出心口纹着的三足金乌。
几个楚国商贩惊呼出声,那图腾竟与楚王宫檐角的镇邪兽一模一样。
李斯适时展开帛书:"查实叛军与楚、燕两国勾结,私运火油三千石......"
他话音未落,萧逸突然斩断刑架锁链。
在众人惊呼声中,嫪毐怀里的金乌纹身突然渗出黑血,落地竟腐蚀出楚国文字!
"这是巫蛊厌胜之术!"老秦人最先反应过来,菜筐里的腌菜叶雨点般砸向刑架。
萧逸冷眼看着沸腾的民意,剑锋轻转挑飞嫪毐的束发玉冠——里面藏着半枚刻有吕不韦私印的铜符。
三日后的庆功宴,萧逸的革新令震惊朝野。
他当众将吕不韦的盐铁契券投入火盆,跳动的火焰里浮现出"平准均输"西个篆文。
当李斯捧着新制的五铢钱样品时,老贵族们发现钱币边缘竟有防伪的玄鸟暗纹。
"报——!"戌时三刻,一匹快马踏碎章台宫的月光。
传令兵背着的六面旌旗沾满泥浆,最上方那面燕国狼旗被箭矢洞穿。
萧逸把玩酒樽的手猛然收紧,樽底映出牛青黛担忧的眉眼。
当竹筒密信展开时,咸阳宫突然刮起妖风。
萧逸看着信上六国印鉴组成的北斗阵图,借着添酒的动作,将信纸浸入牛青黛特意准备的药酒——隐藏的星图竟与锦囊龟甲完全吻合。
"丞相,燕使送来和氏璧......"宦官尖细的嗓音被夜枭啼叫打断。
萧逸抬头望见浑天仪方向红光冲天,袖中虎符突然变得滚烫。
他借口更衣离席时,一片燃烧的竹简飘落掌心,上面用楚文写着:"苍龙七宿现,秦星将坠。"
萧逸独自站在观星台上,指尖着牛青黛今晨送来的新锦囊。
这次的玄鸟眼睛用夜明珠缀成,在黑暗中映出他眉间愈发鲜红的朱雀印记。
当他把虎符贴近浑天仪裂纹时,西南方突然有流星坠入黄河,水面上浮起的荧光竟组成六国联军的阵型。
他忽然轻笑出声,将腰间玉珏重重按在星图某处——那里正对应着韩国边城宜阳,去年他派蒙恬修筑的"意外"多出两道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