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剑在羊皮地图上投下颤抖的暗影，萧逸突然按住腰间发烫的平安符。
帐外呼啸的北风里，夹杂着细碎的金铁交鸣声。
"是狼群！"王龁的副将刚掀开帐帘，三支淬毒箭矢就钉在他咽喉处。
月光下三百匹裹着毛毡的战马从沙丘跃出，马蹄溅起的毒雾在夜空中凝结成青紫色鬼面。
萧逸拽着牧羊女滚向兵器架，飞旋的弯刀削断他半截发冠。
系统界面在血光中弹出红字：【检测到义渠王亲征，国运值-20】。
他反手将青铜剑刺入偷袭者的狼皮护甲，剑锋在触及心脏前竟被某种粘稠液体阻滞。
"是沙棘蜜！"牧羊女突然用雅言尖叫，扯下额饰砸向扑来的骑兵。
绿松石碎裂瞬间，腥甜的液体喷溅在偷袭者脸上，顿时腐蚀出森森白骨。
二十里外的主战场早己化作炼狱。
王龁的重甲骑兵在流沙坑里挣扎，铁甲缝隙里不断渗出黑血——那些看似平坦的草甸下，竟埋着浸透腐毒的骆驼刺。
义渠骑兵借着月色在沙尘暴中神出鬼没，骨笛声能令战马发狂。
"收拢两翼！"王龁的青铜胄被弯刀劈出裂痕，他固执地挥舞令旗，"弩手列雁形阵！"
可当秦军强弩刚完成三轮齐射，沙地突然塌陷，二十架床弩连人带器械坠入插满骨矛的深坑。
萧逸在亲卫拼死护卫下冲上瞭望台，国运系统的金色脉络在瞳孔中流转。
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平安符上，燃烧的蓍草灰烬在空中勾勒出三维地形图：【检测到游牧战术特征：沙地拟态97%，毒物运用89%，机动性加成120%】。
"传令全军化整为零。"
萧逸割破手掌按在系统界面上，血珠在虚空中凝成三十六个光点，"每屯配备两名墨家机关士，把军帐布料浸透火油。"
当第七个传令兵被冷箭射穿咽喉时，萧逸终于看到东南方沙丘亮起三簇绿焰。
那是用狼粪和硫磺特制的信号烟，代表他提前安插的三十六名夜不收己就位。
"该让草原的狼尝尝猎户的夹子了。"萧逸将牧羊女推向李冰，自己抓起浸透沙棘蜜的披风。
腰间的平安符突然裂开缝隙，牛青黛绣在里层的青丝正以诡异的速度变得灰白。
王龁看着年轻谋士翻身上马的背影，独他故意放缓中军撤退速度，当义渠骑兵追进死亡谷时，三百具墨家机关鸢突然从悬崖跃出。
这些木鸢腹部坠着的陶罐在碰撞中炸开，漫天火雨与毒砂将月亮染成暗红色。
"还不够。"萧逸在颠簸的马背上盯着系统提示，【国运点剩余87，可兑换：龟兹幻术师（30点）、楼兰驯兽师（25点）】。
他果断撕下染血的袖口，任由系统抽取三年阳寿。
沙地震颤起来。
正在包抄的义渠骑兵突然勒马，他们胯下的战马惊恐地人立而起——无数沙鼠从地底钻出，这些双眼赤红的小兽竟像军队般列阵冲锋。
更诡异的是月光在某个瞬间扭曲，秦军残破的旌旗突然化作千万条毒蛇，在游牧骑兵阵中掀起腥风血雨。
阿依古丽就是在此时出现的。
这个游牧部落的公主骑着白骆驼穿越火线，手中的鹰笛吹出能令沙暴静止的音符。
当她摘下骷髅面具时，萧逸的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义渠王嫡系血脉，可转化国运点+50】。
"小心！"牧羊女突然扑过来。
萧逸只觉得颈侧一凉，阿依古丽袖中射出的金蝎尾针擦着喉结飞过，钉入身后亲卫的眼窝。
系统界面在此刻完成解析：【游牧战术弱点：水源依赖度91%】。
萧逸放声长笑，染血的剑尖指向西北："焚尽三十里内的骆驼刺，把毒烟引向黑水河支流！"
当甘茂的斥候还在百里外磨蹭时，李冰带领的工兵队己经用特制火折点燃了整片荒漠。
那些燃烧的毒草在朔风中化作青色火龙，顺着地下暗河流向游牧部落的命脉水源。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凶险。
当义渠王终于现身时，他镶满骷髅的弯刀上还挑着王龁副将的头颅。
这个身高九尺的巨汉每走一步，沙地上就会渗出粘稠的黑血。
萧逸却注意到他铁靴上的金狼饰物正在龟裂——那是系统标注的【部落图腾】，碎裂程度与国运值消耗同步。
"你拿阳寿换的胜利，能维持多久呢？"义渠王突然用生硬的雅言说道，独眼扫过萧逸鬓角新生的白发。
他挥刀斩断燃烧的旌旗，爆裂的火星在空中凝成草原苍狼的图腾，"当月光第三次染血时，你的小公主就该捧着骨灰盒哭了。"
萧逸的平安符在此刻彻底化为灰烬。
远在咸阳的牛青黛猛然从绣榻惊醒，她给萧逸绣的护心镜正在月光下渗出血珠，在锦帕上蜿蜒成卦象中最凶险的"困"字。
咸阳章台宫内，更漏声惊碎了檐下冰棱。
牛青黛攥着染血的护心镜奔向秦王寝殿，发间金步摇缠住了那卷尚未开封的河西战报......
咸阳章台宫的青铜更漏将月光切碎成冰渣，牛青黛赤着脚踩过暖玉地砖，染血的护心镜在掌心烫出红痕。
她撞开三重织锦帷帐时，甘茂正捧着竹简与赢驷对弈，黑玉棋子"啪"地落在"屯留"二字上。
"河西将士三日未进热食，父王可知萧先生用沙鼠血研墨写战报？"牛青黛将沾着霜花的战报拍在棋盘上，玄色深衣扫落满地密折。
甘茂的冷笑凝在嘴角——那卷浸泡过狼毒的密信正巧露出"墨家机关损耗过甚"的字样。
赢驷着腰间错金玉带钩，目光扫过女儿凌乱的云鬓："昨日刚运出三百车粟米。"
"那三百车在函谷关被扣下查验，守将说要等甘大夫的鱼符。"
牛青黛突然抽出墙上鹿卢剑，寒光掠过甘茂的蟠螭纹玉冠，"就像上月的棉衣在陈仓'意外'焚毁，就像墨家送来的连弩图纸'恰好'被雨水泡烂。"
甘茂的喉结在剑锋下滚动："老臣听闻萧逸用巫术驱使沙鼠，此等妖邪之术..."
"比起甘大夫在巴蜀私铸的十二金人，萧先生的沙鼠倒更光明磊落。"
牛青黛剑尖轻挑，甘茂袖中落出半块虎符，青铜表面还沾着陇西特有的朱砂矿粉。
赢驷瞳孔骤缩，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暗卫禀报，说甘氏商队往义渠方向运过二十车青盐。
黎明前的黑暗漫进殿内，牛青黛突然跪倒在冰凉的玉阶上。
她解开腰间锦囊，倒出萧逸出征前送的三十六枚铜贝："儿臣愿以封邑换陇西粮道畅通，若父王不允..."
少女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与萧逸同源的狰狞箭疤，"便取回这身嬴姓血脉！"
萧逸嚼碎最后一口蕨根饼时，舌尖尝到铁锈味。
系统界面悬浮在篝火上方，【剩余国运点：17】的猩红字样映得他眼尾细纹发亮。
李冰捧着破口的陶碗过来，浑浊的雪水里浮着几缕枯草。
"墨家弟子在死亡谷找到这个。"
李冰展开渗血的羊皮，上面用人血画着蜿蜒的地下河，"阿依古丽今晨射落一只金雕，雕爪上绑着义渠王的狼牙令。"
萧逸的匕首突然钉住羊皮某处，王龁的独眼在阴影里闪烁："这女人昨日还放毒蝎..."
"毒蝎尾针能解骆驼刺的瘴气。"
萧逸抹去嘴角血渍，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检测到绿洲坐标，兑换需消耗15国运点+五年阳寿】。
他望着东南方渐亮的星子，忽然将平安符的灰烬撒进火堆："点二十轻骑，要会凫水的。"
当启明星坠到沙丘顶端时，萧逸带着浑身冰碴的士兵摸进魔鬼城。
阿依古丽的白骆驼正在月光下啃食仙人掌，少女的鹰笛声里藏着匈奴小调。
萧逸的青铜剑抵住她后颈时，系统突然弹出金色提示：【检测到可转化物资：月牙泉（500石）】。
"你要的水。"阿依古丽突然用雅言说道，骷髅面具下传出轻笑，"拿什么换？用你怀里那个咸阳姑娘的眼泪？"
萧逸的剑锋抖落细沙，他看见白骆驼背上的皮囊刻着大秦黑龙纹。
王龁的副将就是在此处失踪的，而此刻那皮囊里正渗出熟悉的蓍草香——那是牛青黛独门调制的安神药。
三日后
当第三百只运粮车陷进流沙时，督粮官砍断了拉车的马匹。
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围着马骨熬汤，有人发现汤里浮着刻字的龟甲。
百夫长醉醺醺地捞起来念："粮道...断...甘..."
话音未落，王龁的亲卫己经将龟甲扔进火堆。
萧逸站在瞭望塔上擦拭箭簇，远处绿洲的虚影在热气中摇晃。
他腕间的青丝突然崩断，牛青黛送来的最后三车粟米正在百里外燃烧，甘茂的私兵扮作马贼，在火光中割断了墨家弟子的机关鸢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