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联盟来犯

寅时三刻的函谷关被血色朝霞浸透,蒙骜将青铜剑插入箭楼裂缝,看着远处如蝗虫过境的联军战车碾碎最后一道鹿砦。

十丈高的城墙被投石机砸出蛛网裂痕,夯土簌簌落在孙膑刚绘制的布防图上。

"魏武卒己突破西侧隘口。"

白起将染血的战报拍在沙盘边缘,玄色铠甲上的箭痕还冒着焦烟,"赵国的重弩营正在架设第二波铁蒺藜。"

萧逸指尖划过星盘裂纹,青铜碎片在舆图上投射出光斑:"让范蠡打开上郡粮仓,把三成粟米换成沙土。"

他忽然抓住飘过鼻尖的灰烬,那是咸阳方向飞来的信鸽羽毛,"昭襄王送来多少援军?"

"八百轻骑。"李斯展开诏书时,蜡封里掉出半片带血的指甲。

章台宫地牢的铁链声与战鼓形成诡异共鸣,张仪将竹简浸入馊水桶,看着墨迹晕染成六国舆图:"告诉太史令,萧逸改军制撤世族,才会触怒列国神明。"

狱卒接过竹筒时,腰牌不慎沾上桶底沉淀的砒霜。

当第一缕月光爬上咸阳城堞时,三十辆满载咸鱼的牛车正穿过韩国边境。

牛蹄裹着齐纨的斥候没发现,车辙里渗出的黑油正顺着草叶滴向联军粮仓。

五百秦军死士从地道钻出,腰间水囊装的却是楚国产的火磷。

"燕军右翼动了。"

萧逸突然按住星盘中央崩裂的玉衡位,鲜血在邯郸位置凝成玄鸟纹路,"蒙将军带五千重甲去截断漳水,白将军的骑兵等到月过柳梢——"

他话音未落,东南方夜空突然炸开七色烟花,那是齐国海船遇袭的暗号。

孙膑猛地扯动串联各营的铜铃索,铃舌撞击声与地底传来的闷响重叠成某种古老战歌。

当赵国重弩手第三次装填时,脚下土地突然塌陷成二十丈深坑。

"玄水位的裂痕补上了。"萧逸擦拭着星盘上凝固的血痂,远处传来蒙骜劈开魏军帅旗的轰鸣。

白起的赤色披风掠过燃烧的粮车,火光照亮他剑锋挑起的燕国虎符。

牛青黛在摘星阁数到第一千颗流星时,手中暖玉突然发出冰裂声。

她慌乱中打翻龟甲占卜器,却发现所有铜钱都立着指向函谷关方向。

宫墙外传来八百战马同时跺蹄的震动,而东海藻叶正在琉璃盏里渗出幽蓝荧光。

牛青黛的指尖在龟甲纹路上颤抖,琉璃盏中的藻叶突然迸裂成冰晶。

她提着裙裬撞翻十二道朱漆屏风时,正看到东南天际的狼烟化作展翅玄鸟。

"萧先生回来了!"宫娥的惊呼被马蹄声绞碎。

牛青黛赤着脚踩过尚存余温的占星台青砖,发间玉簪坠地迸发出七彩虹光。

她撞开最后一道玄铁宫门的瞬间,八百轻骑正在广场列阵,战马鼻息蒸腾的血雾里浮动着漳水河特有的鱼腥气。

萧逸倚在青铜夔纹车辕上,星盘裂纹里渗出的鲜血己凝成玄鸟尾羽的形状。

他伸手接住扑来的少女时,袖中掉落的燕国虎符砸在青石板上,惊起三只藏在宫檐下的青铜风铃。

"瑶儿当心砒霜。"萧逸用染血的指尖拂去少女鬓边草屑,战甲缝隙里簌簌落下函谷关的焦土。

牛青黛突然抓住他手腕,发现那道象征国运的赤纹又向心脉逼近半寸。

章台宫地牢深处,张仪正用馊水在墙上绘制星图。

当第三只蟑螂溺毙在砒霜桶时,老臣突然狂笑出声:"看见了吗?玄鸟泣血,亢宿移位!"

他枯槁的手指戳向通风口透入的月光,那光束正照在昨夜新刻的诅咒图腾上。

此时东海之滨,三十艘蒙着鲨鱼皮的战船正撕开浓雾。

齐军将领割开装有秦军尸首的麻袋,惊觉每具尸体胸口都嵌着半块刻有魏国图腾的玉珏。

浪涛拍打船舷的节奏,竟与咸阳城某座密室里赵高敲击的暗号完全一致。

白起擦拭着剑锋上的火磷残渣,突然抬头望向北方夜空。

七颗血色星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紫微垣逼近,这异象让范蠡刚清点完毕的粮草账册无风自燃。

蒙骜卸甲时发现,护心镜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燕国宫廷特制的蛇形划痕。

"王上,燕赵边境出现三十座祭天台。"李斯捧着密报闯入寝宫时,秦昭襄王正在把玩半枚带血的指甲。

烛火突然爆出九朵灯花,将那份标注着六国新君印鉴的盟约照得惨白如骨。

萧逸站在观星台上,手中星盘的玉衡位突然渗出黑雾。

牛青黛递来的药碗尚未触及唇边,东北方向突然传来十二声闷雷——那是韩国边境特有的烽火传讯。

五百里加急战报被狂风卷上檐角时,他们同时看见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巨型投石机轮廓。

函谷关外新垒的京观顶端,某具"尸体"的眼皮突然颤动。

当值哨兵没注意到,这具身着魏国铠甲的躯体内,正传出楚国巫蛊铃铛的细微震动。

而百里之外的密林中,三百辆包铁战车正在吞咽月光,车辕上悬挂的正是被玄鸟火焰灼烧过的秦军战旗。

萧逸将牛青黛散落的青丝别回耳后,指尖残留的星辉在少女颈侧绘出半幅河图。

宫墙外八百战马突然齐声嘶鸣,震落了摘星阁檐角凝结的百年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