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兽首滴漏坠下第三颗水珠时,咸阳宫正殿的青铜灯树突然爆出九朵灯花。
张仪枯槁的手指叩在盟约帛书上,那些用六国新君鲜血绘制的符咒正渗出诡异蓝光。
"王上请看,燕人用三十座祭天台请来了玄鸟戾气!"
老臣的竹笏指向舆图东北角,那里凝结的阴云正幻化成展翅凶禽,"若不停新政、撤京观、焚变法竹简以息天怒,函谷关外怕是要重现长平血雨!"
萧逸的皂靴碾过地砖缝隙里未擦净的朱砂,那是昨夜太卜占星留下的痕迹。
他腰间新铸的玄铁虎符突然震颤,将案几上堆积的军报震落——最上方那卷赫然标注着"韩境十二连烽"。
"敢问太傅,去年此时秦军粟米可足三月?"
李斯广袖翻卷间,十二卷帛书凌空展开,每道墨痕都在日光下泛起金纹,"今岁新垦良田百万亩,陇西军屯仓廪可支三年。"
他指尖点在韩国边境,"那三百辆包铁战车吞的是月光,吃的可是我大秦新铸的陨铁箭簇?"
孙膑的轮椅轧过张仪垂落的衣摆,木轮上暗藏的八卦盘咔嗒转动:"魏武卒重甲遇火油则凝,楚军巫蛊见黑狗血则溃。"
他拾起盟约帛书轻轻一抖,六枚血色印鉴竟化作飞蛾扑向灯烛,"这等借尸还魂的伎俩,倒像是燕国乐毅留下的残局。"
殿外忽然传来蒙骜的怒喝。
身披鱼鳞软甲的将士抬进三具"尸体",当先那具魏国铠甲的缝隙里正渗出楚地特有的朱砂。
白起剑锋挑开护心镜,露出内侧燕国宫廷才有的蛇形纹:"好个六国同心,连死士都要裹三层敌国皮!"
牛青黛捧着虎符印泥转过屏风时,正看见萧逸指尖星辉没入盟约帛书。
那些张牙舞爪的六国印鉴突然扭曲成蝌蚪文,顺着帛面游向东北角的燕国祭天台图样。
少女鬓边玉簪闪过微光,将即将成型的凶禽幻影击碎成冰晶。
"报——!"
传令兵额间还沾着韩国特有的紫焰灰,"函谷关外京观异动,百具尸身眼冒绿光!"他捧上的战盔里盛着楚国巫铃,铃舌上穿刺的正是秦军制式箭簇。
萧逸忽然抓起案上改革竹简掷入铜鼎,鼎中竟腾起玄鸟烈焰。
火光中浮现出三百里外战场——新式投石机将包铁战车砸成齑粉,改良后的秦弩穿透三重魏甲,而燕国祭天台正在己方黑狗血箭雨中崩塌。
张仪踉跄后退撞翻了星晷,晷针突然指向他藏在袖中的半枚燕国虎符。
老臣尚未开口,范蠡己捧着金算筹迈过门槛:"昨日市集粟价又跌三成,关中妇孺皆唱《耕战谣》。"
他袖中滚落的铜钱自动排列成卦象,正是"鼎卦九五,大吉"。
秦昭襄王着带血指甲突然起身,冠冕垂旒扫过盟约帛书上未干的血渍。
他腰间玉佩与牛青黛的玉簪同时泛起青光,将试图重新凝聚的凶禽幻影逼退三步。
宫墙外传来白起整军的战鼓声,八百匹战马的铁蹄震得星盘移位。
萧逸按住开始渗血的玉衡位,星辉顺着指缝流入牛青黛捧着的药碗。
少女以簪代笔在汤药表面绘出半幅洛书,将翻涌的黑雾尽数封入涟漪。
当最后一丝巫蛊之气被河图吞噬,摘星阁方向突然传来十二声凤鸣。
秦昭襄王拔剑斩断盟约帛书时,断裂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新麦——那是变法后第一季丰收的见证。
"玄鸟卫何在?"君王剑尖挑起张仪暗藏的燕国虎符,"给寡人顺着这条蛇,把六国盟约的老巢端了!"
他转身时冠冕玉藻扫过萧逸肩头,这个动作让老世族们齐齐变了脸色。
牛青黛为萧逸系紧战甲丝绦时,发现他后颈浮现出星图纹路。
少女将祈福玉环塞进鳞甲夹层,指尖触碰到的皮肤下似有星河流动。
宫墙外,蒙骜正在用新式云梯车演示如何攀登祭天台,而孙膑轮椅下的八卦盘己推演出七种破局之策。
暮色降临时,函谷关传来的狼烟在空中结成玄鸟图腾。
萧逸剑鞘上的陨铁与牛青黛玉簪同时嗡鸣,将试图偷袭的巫蛊铃铛震成粉末。
改革竹简在铜鼎中彻底化作灰烬时,从中腾起的金色凤凰照亮了整个战场。
函谷关的月色被狼烟蚀去半边,萧逸掌心抵着青铜箭垛,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泛起微光。
国运值在"变法强兵"条目下跳动到九千点,却始终冲不破代表神境的鎏金纹路——那最后一道裂隙里渗出六国气运交织的黑雾。
"先生,燕人又在阵前筑坛了。"蒙骜递来的青铜镜里,三十里外的祭天台正吞吐着血月精华。
镜面突然皲裂,三条墨线顺着裂纹游成卦象,孙膑的轮椅声伴着卦辞碾过城砖:"坎上离下,未济卦。六国气运看似鼎盛,实则水火不交。"
玄铁虎符在萧逸腰间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在颅腔内炸响:【国运任务:破燕台可得两万点】。
他转身时瞥见牛青黛提着药箱登上城楼,少女腕间玉镯的红纹己蔓延成洛书图形。
咸阳宫方向突然腾起九道青烟,新铸的玄鸟旗刺破云层。
李斯派来的信使滚鞍下马,怀中诏书竟用陨铁匣封存:"王上己诛张仪三族,老世族献出的私兵正在改编为新军。"
匣中滚出半枚带齿铜符,与萧逸的虎符相扣,城下三千重甲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金鸣。
白起踩着投石车绞盘跃上城楼,剑锋挑开楚军特有的朱砂幕布:"赵人把压箱底的机关兽都搬出来了。"
他甩出的青铜弩箭上串着三只机关鸟,燕国符文在鸟喙处明灭不定,"墨家子弟用新式火油试过,烧不透这层鬼画符。"
萧逸指尖星辉渗入机关鸟残骸,系统解析进度条突然卡在99%。
牛青黛的药箱突然倾倒,十八枚银针自发排列成河图阵势,将机关鸟核心的燕国符咒逼至半空。
少女惊呼未落,范蠡抛来的金算筹己穿透符咒,在青石板上砸出"甲子年三月初七"的深痕。
"是乐毅死祭!"孙膑轮椅上的八卦盘突然逆旋,"当年燕国大将在甲子日血祭三军,这些机关兽遇血则狂。"
他木轮碾碎三根算筹,推演出的新卦象让城墙砖缝渗出黑水,"明日寅时三刻,月孛犯太微!"
仿佛印证他的断言,六国联军阵中突然升起九盏人皮灯笼。
赵高残部混在民夫中运送的青铜鼎开始嗡鸣,鼎身饕餮纹吸饱月光竟睁开竖瞳。
萧逸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红色警告:【国运反噬倒计时:12时辰】。
"取黑狗血和陨铁箭簇来!"
萧逸割破掌心按在星图纹路上,"蒙将军带五百锐士去毁鼎,要快在月孛当空之前!"鲜血顺着城墙沟壑流淌,竟在砖石表面蚀出二十八宿图形。
牛青黛将玉簪插入星图中心,关中大地突然传来六道龙脉共振的轰鸣。
子夜时分,白起的新军第一次撕开楚军巫阵。
改良后的秦弩射出黑狗血箭雨,魏武卒重甲在血雨中熔成铁水。
当蒙骜的巨斧劈开最后一座青铜鼎,鼎中窜出的怨灵被萧逸引动的星辉绞成光尘。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获得国运点两万,扣除三年阳寿】。
萧逸后颈的星图纹路突然蔓延到耳后,牛青黛捧着的药碗映出他鬓角一缕白发。
少女指尖的洛书图形与星图共鸣时,函谷关外的土地突然裂开百丈深沟——新式投石机抛出的火油坛正在沟中燃起冲天烈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六国联军的兽吼突然变成惨叫。
孙膑轮椅下的八卦盘终于归位:"成了!月孛偏移三度,太微垣守住了!"
老将王龁带着血旗冲上城楼:"魏军先锋溃退三十里,燕人祭天台自燃了!"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硝烟,萧逸的系统面板突然震颤。
神境突破的鎏金纹路里渗出六国气运残片,竟拼凑出半张陌生的河图。
牛青黛为他包扎伤口时,玉镯红纹突然指向东南:"先生看,韩境紫焰灰里有东西在反光。"
蒙骜派斥候取回的残片上,楚国巫文与燕国符咒交织成新图腾。
萧逸用星辉催动系统解析时,那图腾突然化作九头蛇影钻入地脉。
大地深处传来的震动,让范蠡袖中的铜钱全部立起,形成前所未有的"未济之坎"卦象。
白起擦拭着滴血的剑锋突然冷笑:"楚王最宠爱的芈夫人,三日前刚给燕侯诞下嫡子。"
他剑尖挑起沾着紫焰灰的襁褓碎片,"这料子,倒是赵国王室今年新贡的冰蚕绸。"
萧逸的虎符突然发出蜂鸣,系统地图上韩魏交界处亮起七个红点。
当他试图放大查看,那些红点竟组成北斗吞月之形。
牛青黛的玉簪自发飞出,在沙盘上画出三条交错的血线,最终汇聚处赫然是——洛邑王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