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破鞋,成精了?

南娇的呼吸瞬间停滞。

她眼睁睁看着那道鲜红的“藤蔓”,像有生命般,从脚踝处向上蜿蜒爬升。

冰冷刺骨,带着死亡的气息。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南娇的声音都变调了,恐惧压过了疼痛。

林瑾之抓着她手腕的手指,冰得像铁钳。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

琉璃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南娇看不懂的深沉暗流。

“别动!”他再次低喝,声音紧绷。

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探入怀中。

再伸出时,指间多了一枚样式古朴的银戒。

戒面刻着极其繁复扭曲的纹路。

林瑾之毫不犹豫地将那枚银戒,狠狠按在了南娇脚踝上那道疯狂蔓延的红痕顶端!

“滋啦——”

仿佛滚油滴入冷水!

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灼烧声响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和灼热感,瞬间从接触点炸开!

“啊——!”南娇痛得眼前发黑,惨叫出声,本能地剧烈挣扎,“放手!你他妈想疼死我?!”

林瑾之的手却纹丝不动。

他死死按住那枚银戒。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脚踝骨按碎。

“忍着!”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南娇痛得浑身痉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红痕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灼烧。

发出了无声的、怨毒的“嘶鸣”。

疯狂扭动挣扎,试图摆脱那枚银戒的压制。

红痕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但并未停止。

它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银戒压制的边缘疯狂试探,寻找新的突破口。

颜色愈发猩红刺目。

林瑾之的眉头紧锁。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按着银戒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毫不犹豫地抬起按着银戒的那只手。

另一只手,闪电般抽出发间束发的普通玉簪!

尖锐的簪尾,对着自己按着银戒的那根食指指腹,狠狠一划!

动作快得南娇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干什么?!”南娇惊叫。

一道细细的血线,瞬间从林瑾之苍白的指腹涌出。

鲜红的血珠,滴落。

精准地,滴在了那枚按在南娇脚踝红痕顶端的古朴银戒上。

也滴在了那道狰狞扭动的红痕上。

“滋——”

更加响亮的灼烧声!

仿佛冷水泼进了滚烫的油锅!

那滴落在银戒上的血,竟像是点燃了什么。

银戒上那些繁复扭曲的纹路,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却炽热无比的红芒!

红芒顺着戒面,瞬间传导到与银戒紧密接触的、那道猩红诅咒之上!

“嘶——!!!”

这一次,南娇仿佛真的“听”到了那诅咒发出的、凄厉到极点的无声尖啸!

那道疯狂扭动的红痕,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毒蛇。

剧烈地抽搐!

猩红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变浅。

疯狂蔓延的势头,戛然而止。

并且开始飞快地收缩、消退!

几个呼吸间。

那道差点爬上南娇小腿、狰狞可怖的红痕,竟然完全消失了。

只剩下脚踝处一圈淡淡的红印。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只是南娇的幻觉。

剧痛和灼热感,也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脚踝处残留的冰凉和隐隐的酸痛。

书房里死寂一片。

只有南娇粗重的喘息声,和林瑾之略显急促的呼吸。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硫磺燃烧后的焦糊味。

南娇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踝。

又猛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林瑾之。

他正缓缓收回按在她脚踝上的手。

那枚染血的古朴银戒,被他紧紧攥回掌心。

被他划破的食指指腹,还在渗着血珠。

鲜红刺目。

衬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透明。

“你……”南娇喉咙发干,声音沙哑,“你……刚才……那是什么?!”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红痕成精了?

银戒是法宝?

他的血……是驱魔圣水?!

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玄幻设定?!

林瑾之没有回答。

他垂着眼睫,看着自己渗血的指尖。

拿出随身带着的素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现在,能好好抄书了吗?”他抬起眼,看向南娇。

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平静淡漠。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以血镇压诅咒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南娇:“???”

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抄书?!林瑾之!你脑子被门挤了?!”南娇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瞬间压过了刚才的恐惧和震惊,“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这破鞋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那戒指!你的血!你……”

她指着自己的脚踝,又指着林瑾之还在渗血的手指,气得语无伦次。

“你他妈给我解释清楚!”

林瑾之将擦干净血迹的手帕随意丢在书案一角。

染血的帕子像朵刺眼的小红花。

他操控轮椅,向后滑开了一点距离,拉开了和南娇之间过于接近的空间。

“解释什么?”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天气,“不过是你不小心弄断了笔,又差点跌倒罢了。”

南娇:“!!!”

跌倒?!

她差点被那鬼东西勒死!她亲眼看着那红痕爬上来!她疼得死去活来!

他居然说她是差点跌倒?!

“林瑾之!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南娇气得跳脚(虽然脚踝还酸着),“那红痕!那戒指!你的血!我都看见了!你……”

“你看见什么了?”林瑾之打断她,琉璃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地看进她的眼睛深处。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仿佛在无声地警告她:闭嘴。

南娇被他看得心头一凛。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比刚才红痕带来的冰冷更甚。

她突然意识到。

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看似病弱无害的男人。

他藏着的秘密。

可能比这双诡异的红鞋和那要命的诅咒,更加深不见底。

更加……危险。

“我……”南娇张了张嘴,后面质问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既然没事了。”林瑾之移开目光,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错觉。

他指了指书案。

赵妈妈早己吓得魂飞魄散,又换了一支新的毛笔,重新铺好了宣纸。

“十遍《女诫》。”林瑾之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平淡,“静心。”

静心?!

南娇看着书案上那堆蓝皮册子,再看看林瑾之那张平静无波、却仿佛笼罩着重重迷雾的脸。

再看看自己脚上那双安静得诡异、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红绣鞋。

一股巨大的憋屈、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混杂在一起。

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猛地抓起那支新毛笔。

蘸了满满的墨。

不是写字。

而是狠狠地、泄愤似的,在那本摊开的《女诫》上,用力画了一个巨大无比、墨汁淋漓的叉!

“静心?!”她抬起头,眼睛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发红,死死瞪着林瑾之,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沙哑和颤抖。

“林瑾之!”

“老娘的心!”

“早他妈被你挖走了!”

“你现在让我静哪门子的心?!”

她吼完。

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

林瑾之坐在轮椅上。

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书页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大黑叉。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

看着她脚上那双安静得诡异的红绣鞋。

琉璃色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几不可察地,沉了沉。

就在这时——

【滋……滋啦……检测到……高纯度……能量源……】

【系统……重新连接中……】

一个冰冷、僵硬、断断续续的机械音。

毫无预兆地。

在南娇混乱一片的脑子里。

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