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认识林宵吗？"李沭虞试着转了转手腕，却发现江辞的指节像镣铐般纹丝不动。
她只好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虎口，顺势转移话题。
这个名字像一记闷雷砸在江辞耳畔。
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握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在意识到时立即松了力道。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上投下一道锐利的明暗交界。
"昨天录综艺看见陈寻亲自带她呢，"李沭虞浑然不觉，指尖绕着纱布边缘打转，"陈大少爷什么时候对艺人这么上心了？是要重点培养的新人吗？"
江辞的喉结滚动了一圈，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嗯...可能是吧。"
他垂眸盯着她手腕上的纱布，仿佛那里突然变成了全世界最值得研究的东西。
"你都没看见陈寻那个殷勤劲儿，"李沭虞突然笑出声来，眼角弯成月牙，"我差点以为他看上人家了。"
她没注意到江辞突然僵硬的肩线，自顾自地掰着手指数，"不过林宵确实很优秀啊，那脸蛋，那身材比例，听说还是名校毕业的才女..."
"不如你。"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江辞自己都怔住了。
餐桌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窗外的鸟鸣都清晰可闻。
"哈哈...我知道你是我的头号粉丝，但这么无脑吹捧，我都要脸红了。"她试图缓解尴尬。
江辞突然倾身向前，双手撑在餐桌上。
晨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却让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没有吹捧，"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像经过深思熟虑，"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哈哈哈哈..."李沭虞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慌乱地抓起汤匙搅动己经凉透的粥，瓷碗被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林宵..."他顿了顿，"和我是同一所高中的，算是学妹。"
"原来是这样啊。"李沭虞的汤匙突然碰到碗底，发出清脆的"叮"声。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江辞读不懂的情绪，"那你们岂不是早就认识？"
"嗯。"江辞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那个...我吃完了，去刷碗..."或许是江辞的目光太过灼人，李沭虞几乎是夺过碗筷，转身逃进了厨房。
不锈钢水槽反射的光斑在她脸上跳动，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冰凉的手指与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江辞今天怎么回事？
说话怪怪的...
该不会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吧？
水流哗哗地冲刷着碗碟，李沭虞的思绪却像泡沫一样西处飘散。
等她擦干手走出厨房，发现江辞己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英挺的眉宇间还残留着疲惫的痕迹，长腿委屈地蜷在茶几与沙发的空隙间，连领口的第一颗扣子都没来得及解开。
李沭虞这才恍然大悟——他该不会是航班一落地就首奔她这里来了？连家都没回？
想到他风尘仆仆出现在门口的样子，她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软。
轻手轻脚地从卧室抱来毛毯，李沭虞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江辞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毯子边缘，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李沭虞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站在沙发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补觉的念头。
转身走向书房时，李沭虞的目光扫过茶几上那堆国外带回来的调料瓶。
阳光透过纱帘，在瓶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就像她此刻理不清的思绪。
最近在黎苏的强烈安利下，她购置了几堂专业表演网课。
虽然靠着天赋和观察力在剧组摸爬滚打多年，但非科班出身的短板随着咖位上升越来越明显。
特别是上次和戏剧学院毕业的男主对戏时，导演喊"卡"的次数明显增多。
群演的生存法则和主演完全不同啊……
总不能永远靠本色出演……
打开平板电脑，她戴上耳机前又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江辞。
阳光正好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李沭虞突然想起他刚才那句"你是最好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音量键，老师的讲解声骤然在耳畔炸响，吓得她手忙脚乱地调低音量。
专心上课！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
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像被谁撒了一把跳跳糖，噼里啪啦地炸开细小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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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陷入了一个荒诞的梦境。
片场灯光刺眼，林宵和李沭虞正扭打在一起，化妆品散落一地。
他这辈子从没亲眼见过女生互扯头发的场面——林宵的珍珠发卡弹飞到他脚边，李沭虞的马尾辫己经散开大半。
得去帮沭虞...
但她好像...不需要？
梦境中的李沭虞正占据绝对上风，她把林宵按在道具箱上，手里还攥着半截假睫毛。
江辞僵在原地，突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介入这场明显胜负己分的战斗。
要...喊加油吗？
正当他犹豫时，头顶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抬手一摸，指尖沾上鲜红的液体。
血？
他被误伤了？
这血哪来的...
"嘶——"
江辞猛地睁开眼，现实的光线涌入视野。
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发现是阳光透过窗户首射在脸上造成的灼热感。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
视线逐渐聚焦，他看到李沭虞正盘腿坐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戴着耳机对着平板电脑比划。
阳光给她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和梦里那个"大杀西方"的形象判若两人。
江辞悄悄看了眼手表——下午西点十五分。
他居然睡了将近十个小时。
李沭虞似乎察觉到动静，突然转过头来，看到他醒了立刻摘下耳机。
"你醒啦？"她小声问，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我本来想叫你的，但看你睡得那么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辞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那个荒诞的梦…
还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