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沭虞刚踏进家门，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沈棉栀那张八卦脸跳个不停，她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
"怎么样怎么样！"沈棉栀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听筒，"见到真人了吗？照片是不是P的？"
"见到了……"李沭虞把手机架在梳妆台上，一边卸妆一边说，"比照片还帅。"
"哇塞！然后呢？"
"然后他跟我说……"李沭虞手上的卸妆棉突然用力，蹭得脸颊发红，"'我们结婚吧'。"
视频那头传来"哐当"一声，沈棉栀的手机似乎掉在了地上。
再出现时她整张脸都挤在镜头前："什么玩意儿？！第一次见面就求婚？该不会是……"
"我也这么想。"李沭虞把用过的化妆棉扔进垃圾桶，"要么是骗婚的gay，要么就是变态。"
"你跑得对！"沈棉栀猛点头，耳环晃得叮当响，"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再看看别的……"
正说着，另一个电话插了进来。
李沭虞瞥见温迪姐的名字，赶紧说："晚上再跟你细说，温迪姐来电话了。"
切换通话的瞬间，温迪姐激动的声音炸响："沭虞！立刻！马上！来我微信发给你的地址！"
背景音里还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哗啦声，"《浮华》女二号试镜！导演点名要见你！"
"什么？《浮华》？"李沭虞的手一抖，口红掉在了地板上。那可是年度大制作，多少一线女星都在争的角色。
"对！就是那个《浮华》！"温迪姐的声音都在发抖，"赶紧的！化妆师己经在等着了！"
挂断电话，李沭虞站在原地愣了两秒。
她弯腰捡起口红时，那张烫金名片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盯着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把它塞回了口袋。
"先搞定试镜再说。"她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头发，抓起包包冲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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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沭虞赶到试镜地点时，温迪姐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小祖宗你可算来了！导演组都等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她就被温迪姐一把拽进了化妆间。
三个化妆师立刻围了上来，像对待一件即将展出的艺术品般精心雕琢着她。
粉底刷在脸上轻柔扫过，发型师的手指在她发间灵活穿梭，而助理则往她手里塞了份还带着油墨香的剧本。
"听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温迪姐凑到她耳边，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紧张的气息，"原定女二号突然罢演，现在半个娱乐圈的女演员都在抢这个角色。"
李沭虞快速翻阅着剧本，纸张在她指尖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个角色就像为她量身定制——表面是光鲜亮丽的豪门千金，内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痕。
她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最具挑战性的一场戏：角色在生命最后时刻与男主角的诀别。
十五分钟后，化妆师为她喷上最后一层定妆喷雾。
镜中的她妆容精致却不失脆弱感，完美契合角色的气质。
推开厚重的会议室大门时，李沭虞的指尖微微发凉。
长桌后端坐着五位评审，中央那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正是以严苛著称的张导。
他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打量着她，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第37场，开始吧。"张导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李沭虞闭上眼睛，任由这些年积累的委屈与不甘在胸中翻涌。
那些被当做背景板的时刻，那些试镜失败后的深夜痛哭，父母电话里掩饰不住的失望……所有情绪化作表演的养分。
"你说过……会看见真实的我……"她睁开泪眼，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在下一秒突然爆发，"可你的眼里从来只有这身华服！"
最后一个音节在空气中震颤，会议室陷入死寂。
李沭虞这才惊觉，脸颊上冰凉的液体不是表演技巧，而是真实的泪水。
张导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用丝质手帕擦拭着镜片，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先去等通知吧。"
刚踏出会议室，温迪姐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精心修饰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天呐！你看到张导那个表情了吗？我跟他合作十年，从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
李沭虞轻轻挣脱开她的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温迪姐，先别太激动，等正式通知下来再说吧。"
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眼神却泄露出一丝疲惫。
这些年，她经历过太多次希望落空——那个民国剧女二号，合约都签了却被投资方临时换人；那档热门综艺，录制前一天被告知名额给了别人；就连上次的广告代言，也在拍摄当天被通知换角.……
"这次不一样！"温迪姐激动地挥舞着手机，"我刚才偷瞄到他们在你的简历上打了五颗星！你要红了！真的要红了！"
"试镜结果大概什么时候能确定？"李沭虞转移话题，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温迪看了眼镶钻腕表："今天肯定出不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明天记得穿那件米色连衣裙来签约。"
"好，那我先走了。"李沭虞点点头，转身离开时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刚推开家门，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温迪姐的声音穿透听筒："沭虞！定了！张导亲自点名要你演女二号！明天上午十点签约！"
李沭虞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后背抵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
这一刻，所有的克制都土崩瓦解，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电话那头，温迪姐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但她己经听不清了。
五年了，这是第一次，命运终于眷顾了她一次。
李沭虞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温迪姐，剧本什么时候能发给我？我想提前准备。"
"明天签完合同就给你！"温迪姐的声音依然激动，"对了，制片方要求签完合同首接进组，最近你别的行程我们就通通推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没问题。"李沭虞挂断电话，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无论是那个一上来就要跟她结婚的男人，还是这突如其来的试戏通过，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如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