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江风灌入船舱时,风语正在修补玉骨扇的梵文锁链。那日从大觉身上缴获的降魔杵碎片,此刻正在琉璃灯下泛着血光——每片铁屑都嵌着与黄金棺相同的螭龙密咒。
"风施主可知,这是往生咒的逆文?"无心的声音从舱门传来。他倚着门框,右眼赤色比三日前更浓,"超度亡魂的经文倒写,便是炼尸的邪术。"
风语指尖银针突然刺入自己虎口,血珠滴在降魔杵碎片的瞬间,那些倒写的梵文竟如活物般扭动。无心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血珠里游动着细小的青铜齿轮。
"小和尚的《般若心经》倒背,难道就成了魔经?"她反手将碎片抛给他,腕间金铃随着船只颠簸叮咚作响,"到了蓬莱,你自会明白..."
整艘船突然剧烈倾斜。甲板上传来雷无桀的惊呼:"水下有东西在画符!"
**吞海蛟现**
沐春风掌心的罗盘针疯狂旋转,青铜司南渗出暗红液体。江面浮现巨大的血色阵图,与他们那日在沧江破开的九幽锁魂阵遥相呼应,只是阵眼处盘踞着黑影——鳞片大如盾牌的蛟尾扫断桅杆,额间青铜镜映出黄金棺底的星图。
"三百年前魔教东征的战利品。"萧瑟挥棍击飞扑来的水鬼,这些尸体额间皆刻倒写梵文,"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找到蓬莱。"
风语旋身展开机关翼,暴雨中传来齿轮咬合的脆响。玉骨扇分解重组为九节鞭,鞭身鳞片与蛟龙如出一辙:"沐公子,雪松号可经得起《山河机关谱》第七阵?"
"求之不得!"沐春风甩出十二枚定海珠。风语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向桅杆,原本断裂的木茬突然增生出青铜骨架,整艘船眨眼间化作狰狞的机关兽。
**照影惊魂**
蛟龙金瞳突然映出风语的身影,或者说,映不出——当机关兽与蛟龙相撞的刹那,所有人在浪涛中清晰看见,翻涌的江水里唯独缺少风语的倒影。
"坎位,现在!"风语的九节鞭缠住青铜镜边缘。无心凌空结印,佛魔之气灌入镜面,却照出令人胆寒的画面:黄金棺中的婴儿睁开赤瞳,棺外蓝衣女子心口插着玉骨扇,鲜血正渗入棺盖螭龙纹。
镜面突然炸裂。风语咳着血跌入无心怀中,衣襟散开处,心口的螭龙纹与镜中女子伤痕完全重合。沐春风接住飞出的镜片惊呼:"这...这是蓬莱的照骨镜!"
**仙山迷雾**
晨雾散尽时,残破的雪松号搁浅在珊瑚礁间。众人眼前的白玉宫殿门楣上,赫然刻着琅琊风氏的家纹。莫衣的声音从殿内幽幽传来:"以偃师之心驱动机关,风姑娘,你比初代家主风无月更疯魔。"
风语抚摸着殿前青铜碑,碑文记载着三百年前的真相:魔教圣女风无月为终结东征,将心脏炼成机关核,代价是世代血脉沦为活傀儡。碑上残存的星图,正与她手中重组完成的降魔杵碎片严丝合缝。
无心突然按住剧烈震颤的黄金棺,棺内溢出黑雾凝成虚影——正是九龙寺那夜风语记忆中的蓝衣女子。女子指尖点在无心眉间,说出的话令所有人毛骨悚然:"安世,叫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