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冰宫的晨光浸着霜雪气息，风语在案前批阅奏章时，发梢垂落的银丝被暖玉镇纸压住。她抬眸望去，琉璃窗外探进截莹蓝鲛尾，尾鳍正勾着朵冰昙花逗弄檐下的冰髓铃。
"长意。"
风语搁下朱笔，腕间银鳞链轻响。窗外的鲛尾倏地缩回，片刻后殿门吱呀推开，裹着鲛绡大氅的青年端着玉盏蹭进来，龙角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阿姐说今日要陪我去采东珠。"长意将温好的冰髓酒推到她面前，应龙尾不知何时又变回鲛鳍，鳞片泛着晨光般的浅金，"政务哪有采珠重要？"
风语屈指弹落他龙角的积雪，瞥见青年藏在袖中的手背有新伤——定是昨夜又偷偷去淬炼护心鳞。她扣住他手腕渡入龙息，伤口在暖光中愈合如初："东海的珍珠哪比得上..."
话未说完，长意突然俯身衔住她发间银簪。鲛人尖牙轻磕簪头的冰昙雕花，温热的唇擦过耳垂："比不上什么？"
冰髓铃突然齐鸣，廊下传来稚子的欢叫。三岁的小鲛人抱着颗夜明珠滚进殿内，额间龙鳞纹亮如星子："爹爹又偷亲娘亲！"
长意耳尖泛起薄红，鲛尾卷住企图逃跑的幼崽。风语笑着看父子俩在玉阶上缠作一团，幼龙形态的小家伙嗷呜咬住父亲尾鳍，留下圈奶牙印。
**午后·荧光浅海**
长意潜入珊瑚丛时，腕间银鳞链被轻轻拽动。他故意放慢动作，任由风语从身后贴近。龙女指尖凝出冰网，将逃窜的珠母贝尽数笼住："教你多少回，采珠要封住退路。"
"封住了。"长意转身将人困在珊瑚礁间，发间坠着的鲛珠扫过她鼻尖，"阿姐现在无处可逃。"
珠母贝趁机溜走，风语挑眉捏住他后颈。两人在浅海追逐笑闹，惊散大群荧光水母。小鲛人坐在龟背上拍手，怀中夜明珠映出父母交叠的身影——爹爹的鲛尾缠着娘亲的腰肢，龙角与银发勾连成星图模样。
**夜半·霜鳞暖帐**
风语在鲛绡帐中惊醒，发现长意正握着她的霜发编结。月光透过冰窗洒在青年专注的侧脸，龙角泛起温柔莹光。
"这是何物？"她戳了戳发辫间闪烁的冰晶。
"婚契结。"长意将编好的发辫系在自己腕上，"古卷记载，龙君与王夫各执一缕青丝，可通感同梦..."
话音未落，风语忽觉指尖发烫。抬眸见长意耳尖红透，原是通感传来他此刻的心跳。她轻笑翻身将人压在榻间，尾指勾起他未编完的银发："王夫今夜，是想与孤同梦何处？"
鲛尾慌乱拍打床榻，冰髓铃响成一片。偷溜进来的小鲛人扒着门缝偷看，被追来的龟丞相捂住眼睛拖走。极光掠过冰宫穹顶，映出帐中纠缠的银发与鲛尾，宛若星河倾落人间。
晨光熹微时，风语在长意怀中抚过他心口的太极鳞。融合的龙鳞泛着淡金纹路，恰似那年血战归墟后，他们在朝阳下交换的第一缕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