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瞻咨询会议室。
"陈小刀！"
周槐拍案而起，投影仪蓝光在他铁青的脸上晃出冷意，"你给我解释下，为什么元亨咨询会提前三天拿到我们的竞标策略？"
"这..."
陈小刀盯着屏幕上被标红的漏洞，后颈冒起细汗。
林晚晴递来的那杯奶茶还在桌上，杯壁凝着水珠，沿着"元亨咖啡"的logo往下滑。
"最近总说去见客户，"周槐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是带她去临江阁喝茶吧？那儿的龙井两千块一壶，很会享受啊！"
陈小刀梗着脖子反驳，"她客户资源广怎么了？上回还拉来个年框三百万的单子..."
"那单子黄了！"周槐猛地扯开领带，"对方今早发函说找到了更专业的团队，你当我查不出？元亨咨询的总监昨天刚跟那客户打过高尔夫！"
皮鞋声重重砸向走廊，三分钟后，
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在周槐额前投下青白阴影。
他掏出手机时擦到了眼镜上的雾气，通话记录里"老三"的备注随着拇指滑动渗出汗渍。
"喂？老三。"
他后背抵着冰凉瓷砖，左手无意识揪住防火栓的红漆锁链，"老二最近..."
压抑的喘息混着金属碰撞声，"被那姑娘迷得五迷三道，项目错得离谱，我怕..."
沈佳宇预知画面里，陈小刀在会议室呆坐的侧影正被放大，手机蓝光映着他反复点开林晚晴朋友圈的动作。
"我知道。"
沈佳宇掐断烟头，火星坠入养着锦鲤的紫砂缸，"等会我跟他聊聊。"
下午五点，陈小刀盯着震动的手机，屏幕上的"老三"在昏暗的办公室格外刺眼，他按下接听键。
"刀哥现在连公司咖啡都喝不惯了？"沈佳宇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传来，"听说临江阁的龙井能喝出战略企划书的味道？"
陈小刀没想辩解，因为在他知道，在沈佳宇的预知画面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灌了口威士忌，"老三，你说怪不怪？她连我过敏不能吃芒果都记得，可每次问起她家里人，就说父母在国外..."
沈佳宇握着手机望向落地窗外的霓虹，忽然开口："你见过她手机里的布偶猫吗？"
"见过啊，怎么了？"陈小刀有些疑惑。
"那只猫的红绳，和元亨咨询LOGO上的绳结样式一样。"沈佳宇转身时目光沉静，"上个月他们挖走我们三个中层，手法一样。"
陈小刀猛地抬头，威士忌在杯壁晃出涟漪："你是说...她是卧底？"
"我只是说，"沈佳宇给他发了一份文件，封皮印着"元亨咨询商业间谍案"，"他们惯用美人计。上个月在北城，同样的套路，某公司总监被套走核心数据，现在还在吃官司。"
陈小刀盯着照片里穿旗袍的女子，耳后那颗痣的位置与林晚晴分毫不差。
他忽然想起她总在周三下午三点去茶水间，而元亨的情报分析会恰好也是这个时间。
"那现在..."他喉结滚动，"要不要揭穿她？"
沈佳宇又给陈小刀发了一份文件，"里面是她入职时伪造的学历证明。下周临江新区二期招标，你照常带她做方案，但所有核心数据，用过期的旧模型套。"
陈小刀捏紧了玻璃杯："你想钓鱼？"
"不是我。"沈佳宇望向月亮，清辉落在他眼底，"是她自己。有些饵，总要等鱼咬钩了，才能收线。"
挂断电话时，走廊传来高跟鞋声。
林晚晴抱着文件夹探进头，腕间银镯轻响："刀哥，我改了三版的风险评估模型，要不要看看？"
陈小刀接过时触到她指尖的温度，忽然想起她曾说过"月白香水的后调是雪松"。
他笑了笑，指尖在她标注的"关键数据"上敲了敲："辛苦你了，不过...这里可能得重做。"
她挑眉时，耳后那颗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陈小刀忽然发现，那其实不是痣，而是片极细的纹身，像朵开败的茉莉。
六点三十分，君悦酒店47层。
陈小刀转动着红酒杯，看着林晚晴耳后的纹身在烛火中明明灭灭。
"刀哥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林晚晴用刀叉切开牛排，烛光在她睫毛投下细碎阴影。
陈小刀盯着她切肉的手势，无名指与中指间有层薄茧，像长期握笔或操作键盘留下的。
"项目压力大。"
他往黑咖啡里加了三块方糖，"临江二期的风险评估，沈总让用旧模型。"
她切肉的动作顿了顿："为什么？现在市场环境和西年前差异很大..."
"谁知道。"
陈小刀灌了口咖啡，故意皱起眉头，"那模型里的利率假设早过时了，我跟周哥说这样会出漏洞，他非说按沈总说的做。"
林晚晴放下刀叉，伸手替他拂开额前的碎发："别太焦虑，或许沈总有别的考量呢？"
她指尖掠过他耳垂时，细银镯轻响，" 要不要去我家看烟火？今晚外滩有周年庆..."
"不了。"
陈小刀推开餐盘，突然想起沈佳宇给他的照片，那个穿旗袍的女子，耳后同样位置有朵纹身。
他扯出笑来，"今晚得回公司改方案，你陪我吧？"
凌晨两点，资料室。
"刀哥，这个数据是不是有误？"
林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小刀转头时，看见她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 "资金链断裂风险系数"。
那串他故意标红的数字，在深夜的蓝光里格外刺目。
"哦，那个啊。"
他晃了晃空咖啡杯，"沈总说临江港的吞吐量要按旧的数据算，可能... 他觉得现在的港口规划太激进？"
她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陈小刀余光瞥见她打开了私人邮箱界面。
屏幕反光里，他看见收件人地址含着 "yh" 的前缀，心跳陡然加速。
"刀哥，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 她慌乱地合上电脑，"这个模块明天早上再对行吗？"
"行啊。" 陈小刀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根烟，"不过你走之前，能帮我个忙吗？"
她攥着包带，"什么？"
"帮我看看，" 他突然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得像刀割绸缎，" 你耳后那朵茉莉，是纹的还是贴的？"
金属门栓的撞击声突然炸响。
林晚晴踉跄后退时，陈小刀己退回工位，任由她包上的银链在门框刮出刺耳声响。
他数着脚步声消失在消防通道尽头，才摸出打火机点燃第二根烟。
忽明忽暗的火光里，墙上监控探头缓缓转动红点。
"你疯了？！居然放她走？！"
周槐踹开门的瞬间，陈小刀恰好接住他甩来的U盘。
“你不知道她现在肯定是要去元享吗？”
监控画面在林晚晴拦出租车时定格，计价器荧光映出她耳后那抹白。
此刻在西倍慢放镜头下，终于能看清茉莉花瓣里藏着元亨的防伪水印。
陈小刀盯着烟头明灭："老三说要钓鱼。"
"钓个鬼！"
周槐一拳砸在桌上，"她现在肯定在汇报假数据，明天招标会我们拿什么跟人争？临江二期可是一个亿的单子！"
"所以老三让我今晚约她来公司。" 陈小刀碾灭烟头，从口袋里掏出个 U 盘，"她刚才用的电脑，我提前装了 keylogger。"
周槐瞳孔骤缩："你什么时候..."
"就在她替我拂头发的时候。" 陈小刀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那招我在赌场见过，叫 ' 美人递烟 '，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