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公寓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刘星宇失控的怒吼在走廊回荡,引得几个护士驻足侧目。他这才惊觉失态,喉结滚动着深吸一口气,一把扣住慕然婳纤细的手腕:“跟我来。”

VIP休息室的门被重重摔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慕然婳用力甩开他的桎梏,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怎么?堂堂刘大少爷也会在意这些蝼蚁的眼光?”她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刘星宇抬手扯松领带,昂贵的丝绸面料在他指间皱成一团。他向前逼近一步,将慕然婳困在双臂之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婳婳...”喉间溢出的叹息带着灼热的酒气,“你到底要我怎样?”

“放我走。”慕然婳别过脸去,长发垂落遮住半边苍白的脸颊。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

“不可能。”刘星宇斩钉截铁地打断,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除非我死,就算我与她人结婚,我也不会放你走?”

慕然婳突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重要吗?”她抬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反正对你刘大少来说,不过又是一场交易罢了。”

刘星宇眸色骤然暗沉,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如果我说不是呢?”

这句话让慕然婳浑身一僵。她怔怔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刘家别墅,“少爷人呢?”刘父重重摔下手中的金融时报,茶水在杯盏中剧烈晃动。

管家战战兢兢地躬身:“老爷,少爷己经三天没回来了。学校那边也...”他咽了咽口水,“也请了假。”

刘父脸色阴沉如水,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立刻给我滚回来!”挂断电话后,他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渐沉的暮色,指节在檀木桌面上敲出危险的节奏。

半小时后,刘家客厅刘星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车钥匙走进来,却在看到父亲阴鸷的表情时稍稍收敛了散漫的姿态:“爸。”

“你还知道回来?”刘父拍案而起,名贵的紫砂茶具震得叮当作响,“听说你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公寓?”他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儿子俊美的面容,你居然包养那个女人,我听说你没让她打掉孩子?

刘星宇眼神骤然转冷,声音却异常平静:“我的事,不劳您费心。”

“不用我管?”刘父冷笑一声,从抽屉甩出一叠照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照片散落一地,赫然是慕然婳进出医院的监控截图。“你只想要那个孩子,根本不想给那个女人名分!”

刘星宇俯身捡起一张照片,指尖轻轻着影像中慕然婳模糊的侧脸。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也是刘家的血脉。”抬眸时眼中寒光乍现,“至于她...我自然会好好照顾。”

刘父缓缓踱步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刘星宇,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窗框:“也罢。”他忽然转身,锐利的目光首刺儿子眼底,“既然你执意要这个孩子那就留下吧。”

他踱步到刘星宇面前,伸手替他整理歪斜的领带,动作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等她生下孩子,你就把孩子抱回来。”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左右不过是我亲孙子,虎毒还不食子呢,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让刘星宇浑身发冷。他太了解父亲了,这个“抱回来”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算计。

“至于那个女人,你爱养着就养着吧。”他抿了口茶,玻璃杯折射出他阴鸷的眼神,“不过记住,刘家的继承人,不能有个不清不楚的母亲。”

刘星宇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囚笼,不过是父亲棋盘上的一步棋。而慕然婳和孩子,都成了这场权力游戏中的筹码。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像极了那晚慕然婳在他怀里颤抖时,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

公寓内慕然婳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窗外华灯初上,车流如织,却照不进她黯淡的眼眸。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刘星宇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随手将车钥匙扔在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爸知道了。”

慕然婳猛地转身,单薄的身影在宽大的睡袍下微微发抖:“你...你要把孩子给他?”

“放心,”刘星宇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纽扣,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孩子会留在你身边。”他缓步逼近,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不过...”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你得乖乖听话。”

慕然婳狠狠拍开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划出几道红痕:“什么意思?”

“意思是,”刘星宇不以为意地舔去手背的血珠,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可以继续上学,生下孩子,住在这栋公寓里。”他顿了顿,薄唇擦过她冰凉的耳垂,“但别指望我会娶你。”

慕然婳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你把我当什么?生育工具吗?”

刘星宇低笑出声,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怎么会?”他抚过她颤抖的脊背,声音带着蛊惑的温柔,“你可是我养的最名贵的...”指尖划过她脆弱的咽喉,“金丝雀。”

窗外,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像无数细小的囚笼在叩门。慕然婳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镶着金边的囚笼。

而这一次,连腹中尚未成形的生命,都成了锁住她的最精致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