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笙整整一夜没睡好,早晨一来浑身的起床气无处发泄,便来到厨房 ,双手操刀,将昨日采买来的新鲜羊肉狠狠剁了个稀碎。
厨房的人看到这般景象,一人敢出声的都没有,全是默默低头做着自已的事。
江北笙之前在现代生活时有赖床的习惯,早上起来总是要翻翻手机,磨蹭磨蹭才肯起。
但现在,手机没有且不说,连个小说也是描绘的清汤寡水。
皆不过是你曰我曰他曰云云,半点颜色都不带,实在是无聊至极。
因此她便活生生把赖床的毛病改了。
江北笙忙碌半晌后,揭开锅盖,热气氤氲中,她掌勺舀起饺子,轻轻吹了吹,咬了一小口嚼了嚼。
那羊肉饺子的鲜美滋味瞬间在舌尖散开,皮薄馅多,口感醇厚。
纤纤和兰质两个小丫头,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瞧着王妃吃得津津有味,馋虫早已在腹中闹腾得厉害。
纤纤终是按捺不住,怯生生地开口问道:“怎么样?王妃,好吃吗?”
江北笙早就习以为常,对着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个馋丫头,自已给自已盛一碗先吃着,现在还早,稍晚些时候再给傅四小姐和王爷送去一些。”
“嘿嘿,多谢王妃。”纤纤拿起小碗,毫不客气地给自已盛饺子吃。
兰质好奇地朝江北笙问道:“王妃,府中上上下下都说王爷不喜食肉,您三番两次做了肉送于他那儿,岂不是自讨没趣嘛?”
江北笙端着小碗,微微侧身,示意纤纤给她舀半碗饺子汤,待纤纤麻利地盛好,她便对着碗边轻轻吹着气,目光悠悠,朝着兰质说道:“要是他真的不喜欢,许是早就大发雷霆警告我不要送了。”
“是嘛。”兰质歪着脑袋,伸手摸了摸下巴,“可我觉得,王爷倒不像是会大发雷霆的人呢。”
经兰质这么一提,江北笙回想起她那日误闯入他的后院,不小心看到他在泡温泉,尽管当时他已经面露不悦,却也终究是没怎么样。
虽然嘴上说着不帮她,到最后还是请十王爷救了佘老太师。
江北笙晃了晃脑袋,对着兰质问道:“蕙心去了铺子里吗?”
“嗯嗯。”兰质捧着纤纤给她盛的一小碗饺子,笑着道,“蕙心听了您的吩咐,一早便去铺子里了。”
江北笙点点头,对着兰质吩咐道:“你今日便留在府里,给傅家四小姐找辆好些的马车送回去,我与纤纤去铺子里会会那贼人!”
春日的气息洋溢在大街小巷,暖阳高悬,许是昨日下了雨的缘故,江北笙闻着周遭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从马车上下来时,抬眸间,顺势瞧了瞧街道斜对面如意糕铺的生意状况。
那罗启似是在柜台前与小厮争吵,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过不了一会儿,便被他娘子提着耳朵走了。
江北笙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刚迈入铺子内,就看到赵嬷嬷正在前厅假模假式地整理柜子,看到她来后,眼神却止不住地往后厨方向飘去,待反复确认并无异样后,这才碎步朝着江北笙走来。
赵嬷嬷躬身行礼,从怀里掏出半张皱巴巴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些什么字。
“这写的是什么?”江北笙坐在椅子上,将那宣纸摊在掌心,细细端详了半晌,眉头微蹙,满脸疑惑地问向赵嬷嬷。
赵嬷嬷恭恭敬敬对着江北笙道:“是这样,老奴与她共事多年,且都是一个老嬷嬷教出来的字,因此便识得她写的一部分。”
她侧过身来,用手指着江北笙手中那页宣纸,一个字一个字念道:“桃蕊团子,面粉,桃花瓣,白糖……”
“嬷嬷。”江北笙听到此处,轻声打断了赵嬷嬷的念叨,眼眸中闪过一抹恍然之色,“这莫不是咱们铺子里糕点的制作方子?”
赵嬷嬷重重点头:“正是!”
“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江北笙目光锐利,紧紧盯着赵嬷嬷问道。
赵嬷嬷回答道:“是那李婆子在王府顺了宣纸,继而偷偷在自已房中写下的,我瞧见之后,也不好直接声张,便假意着急如厕,没有草纸,硬从她手中薅来的。”
江北笙不禁哑然失笑:“竟还能这样?她可有怀疑你什么?”
赵嬷嬷摇摇头,接着道:“未曾,我薅了之后便直接跑到了茅房,将之偷偷藏入怀中。昨日我还跟着她去了松花巷子最南边的一个小茶馆,她与一个女使打扮的女子似乎在里面做些什么交易,出来的时候,怀中的钱袋鼓鼓囊囊的,瞧着可有些分量。”
江北笙追问道:“可有瞧见那女使的样貌穿着?”
赵嬷嬷低头想了想,回答道:“年纪倒是不大,瞧着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蒙着面纱,穿的绿色衣裙,没有什么亮眼之处。”
江北笙轻轻点头,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莫要引得她怀疑你。”
赵嬷嬷笑着点点头:“无妨的,王妃,她近日可是格外的勤快,您这些天送来的新品方子,她正着急学呢。”
江北笙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道:“嬷嬷,你寻个时机,偷偷在后厨放出消息,就说我拿去竞选的三样点心要变变样,保不齐就在这几样新品中出。”
赵嬷嬷心领神会,对着江北笙道:“这李婆子吃里扒外,为了点蝇头小利,拿着咱们铺子里的方子去便宜了外人,如此一来,也好让她们乱了阵脚,咱们只需稳稳当当,按部就班便是。”
且说那后厨之内,李嬷嬷本就不擅长烹制糕点,她也老了,光靠看别人做,很难记住流程,便只能亲自上手。
晌午间,她趁吃饭的时候,偷偷溜出铺子,来到松花巷的文居茶楼与春雨会面。
春雨照旧是带着面纱而来,两人进入包房后,春雨前后门外窗前查看了一番,这才皱着眉头对李嬷嬷呵斥道:“你这老货!给我的什么秘方!你只说用料,却不说用多少,做出的味道怎么一样?”
李嬷嬷吓了一跳,身躯一颤,顿时换上一副谄媚地笑,“姑娘,你要的秘方太多,我老婆子年纪大了,本就不是专门干烹制的,哪能记得如此细致啊。”
眼见着春雨着急,她怕她恼怒后不给她银钱,便连忙对她透露道:“不过,我今日得了一个小道消息。”
春雨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别跟我在这卖关子,快说!是什么小道消息?”
李嬷嬷眼尾炸着花,脸上带着暗示的笑意,几根手指凑在一起朝春雨搓了搓。
春雨无奈,只得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丢给李嬷嬷。
李嬷嬷将银子藏入怀中,又拿出江北笙给巴黎倍儿甜后厨的方子,递给了春雨。
“这是我们王妃亲写的新品方子,铺子里还未上货,这两日才命我们后厨做的。”
李嬷嬷说着,伸出手指给春雨指了指:“你瞧,这可是有详细用料的。而且我今儿上午还听说,我们王妃想要改了原先三样竞选糕点,要换成这些当中的几样。”
春雨仔细瞧了瞧纸张上的内容,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李嬷嬷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当真!当真呢!”
春雨满意地点点头,将方子收好后,转身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递给了李嬷嬷。
李嬷嬷不明所以,吞吞吐吐道:“这……这是何意啊?”
“下毒!”春雨神色冷峻,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