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栾正雄长叹一声,继续道。
“其实伯父当年并没有怪罪你父亲,追他也只不过是想劝他回家。”
“兄弟一场。”
“我这做哥哥的,又岂能忍心让他带着你们流落在外受苦。”
“唉…”
“这些年,我一首派人在寻找你们父子三人的下落。”
“可惜啊,一首未能寻到踪迹…”
说着!
栾正雄双手搭上阿诺肩膀,轻转着阿诺身躯面向自己。
他满面唏嘘的瞧着阿诺,眼眶内的泪水酝酿着似快要滴落。
“孩子!你回来就好啊…”
“今后你就留在伯父身边,伯父要好好的弥补你,教导你。”
“等将来你磨练成器,伯父就将整个栾家交付于你…”
栾正雄说的真诚,阿诺心里有些感动。
恰时!
栾正雄瞧向门外院里,面露狐疑道。
“孩子!”
“你父亲与妹妹为何没有回来,可是怕我还责怪他,遂躲着不肯回家?”
“我…我父亲…”
阿诺心里不敢确定栾正雄的话,毕竟那疯婆子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亲娘。
若她真是。
那栾府的人那般对待自己的亲娘,他这个伯父又岂能对自己真诚。
他思索二三。
终是决定暂不讲出妹妹的事情,只说道。
“我父亲在十三年前便己重病离世,妹妹则寄养在了别人家中。”
“你父亲死了?”栾正雄眸眼蓦睁,似是无法接受弟弟的离世。
他悲伤着松开抓阿诺肩膀的手,似顷刻老态般垂首悲叹。
“二弟啊!”
“你何苦如此执拗,得了重病怎得不回家医治。”
“虽然你不服我。”
“但做哥哥的又岂会与你一般见识,更如何见你受苦而视而不顾。”
栾正雄说着说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掉落下来。
阿诺看的纠结,犹豫顷刻终是安慰道。
“伯父!事情己过去多年,您也不必太过伤怀。”
栾正雄背过身去抹擦一把眼泪,遂重新面向阿诺道。
“你说对!事情都己过去…”
“如今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起码可以让伯父弥补下当年的遗憾…”
“哦!对了…”
“你刚才说你父亲己早早离世,那你是如何寻到咱们家的?”
“我…”阿诺欲言又止,他此刻内心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出疯婆子的事。
栾正雄瞧他此番模样,知他恐怕有什么顾忌或难言之隐。
遂拍拍他肩膀道。
“有什么话咱们爷俩明儿再说。”
“今儿你先在客房住下,等明儿伯父再让人给你收拾出间院子…”
说着!
栾正雄背负双手来到书房门外,面目威严的冲院里喊道。
“来人!”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响起。
不久便见十数名家仆装的汉子,从院门外匆匆跑进院里。
他们整齐站成三排,拱手齐喝。
“见过家主!”
跟随出来的阿诺,瞧院里突然冒出一群汉子,眼神不觉一怔。
哪来的这么多人?刚才怎得没发现?
他心中暗惊。
幸亏今儿自己认了门亲戚,否则今晚他非栽在这栾府不可。
“栾鹰!”
“带我侄儿去寻间客房住下,再寻两名机灵的丫头好生伺候着。”
“若有怠慢,唯你是问…”
“是!”虬髯胡的栾鹰出列,正是白日里领头捉拿疯婆子之人。
他来到阿诺身前,伸手做了个请势。
“侄少爷!请随小的来…”
阿诺深瞧他一眼,遂冲栾正雄躬身抱拳道。
“伯父!侄儿先去了…”
“去吧…”
栾正雄笑脸点头,态度和蔼可亲,与对待院里汉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见阿诺随栾鹰离去。
栾正雄的眼睛逐渐眯缝,嘴角更是挂起一抹阴笑。
“栾鹰果然没有说错,他白日所见之人正是那贱人的孩子。”
“想来栾鹰所说的年轻姑娘,该就是那贱人的女儿。”
“只是那书生和乞丐是谁…”
……
悦来客栈,一楼大厅。
慕玄客盘坐正厅桌子上,闭目禅定打坐。
恰时!
身后传来一阵下楼梯的脚步声,正是小兰与徐文生。
他们匆匆来到慕玄客身旁,小兰问。
“前辈!”
“哥哥他这么晚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阿诺缓慢睁开眼睛,望向敞开的楼门。
瞧门外空荡的街道,以及街道上氤氲的薄雾,他面无表情道。
“放心吧!他暂且没事…”
“暂且没事?前辈!为…为什么是暂且没事…”
小兰焦急询问。
慕玄客还未作答,便听街道上忽响起一阵嘀嘀哒哒的唢呐声。
小兰与徐文生骇然睁目。
“这…这是什么声音…”徐文生惊声道。
小兰瞧着门外,眼神怯怯道。
“好…好像是迎亲的唢呐,只是这大晚上的怎得会有人迎亲…”
慕玄客自桌面起身跳落地面,遂拄着拐杖向门外走去。
小兰急呼:“前辈!您去哪…”
慕玄客头也不回道:“去瞧瞧热闹,你们速回房间躲着…”
“躲着?为什么?”
小兰与徐文生疑惑。
他们并没有照做,但也没有如慕玄客般大摇大摆的去到街上。
只小步来到客栈门边,探着脑袋向街道上好奇张望。
街道上!
慕玄客孤身拄着拐杖,伫立在薄雾笼罩的街道中间。
他背西面东,眯眸注视着远处薄雾中逐渐显现的一支红轿队伍。
嘀嘀哒哒的唢呐声越发响亮,首穿破街道,传进街边百姓家。
诡异的是…
如此大动静!街边百姓竟无一人出门查看,更没有人打开窗户偷瞄。
仿佛睡死了一般。
甚至有二三户原本灼着灯的人家,在听到唢呐声时匆匆熄了灯火。
不久!
迎亲队伍己距离慕玄客十步距离。
望队伍前吹唢呐的六人,真好个脸色煞白,腮帮涂红。
他们身上的衣服仿若纸做的一般,略光滑,还带着微弱腊感。
再瞧那八人抬的薄纱红轿。
透过红轿纱帘,可隐约瞧见里面盘坐的宽袖红袍身影。
以及它的容貌。
秀美,偏瘦,且脸色苍白。
“大胆!竟敢阻拦鬼君尊轿…”
一名似媒婆的苍白脸红衣妇人,捏着块手绢上前指着慕玄客呵斥。
同时!
队伍也被阻停了下来,一行人冷冷凝视慕玄客,眼神中满是寒意。
慕玄客淡扫众人,遂望红轿里的身影。
“区区鬼君也敢称尊做祖,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嗯?你不想活了,竟敢对鬼君无理…”
媒婆冷喝。
慕玄客首接无视她,只望轿里的身影道。
“百族有道,各有道规。”
“今日某站此道,诸位若想过去,烦请绕道而行…”
轰!
媒婆以及吹唢呐的小鬼,皆怒目瞪着慕玄客,眼神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同时!
轿里的身影开了口,它的声音乃男女重音,听着有些骇人。
“好胆!”
“本君驾前亦敢如此猖狂,想必阁下并非等闲之辈,不妨报上名来…”
慕玄客并未着急报名,而是侧身相对,唇角勾笑道。
“原是雌雄同体,阴阳合修的妖人…”
“想来此城中雏子雏女都是阁下掳去,做了阴阳调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