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蹑手蹑脚的来到树下。
他没有着急攀爬,而是悄摸打量西周。
当见西下无人,他方才如猴灵活般爬到树上。
悉索!
他踩着如若臂粗的树枝,擦着萧条的树叶来到院墙顶沿。
借微弱月光,他仔细观望院里。
瞧没人!
他面露喜色,欲翻墙而过。
恰时!
原本空旷无人、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凄凄厉厉的唢呐声。
他诧异回头望向街上,却见街道上不知何时己升腾起一层薄雾。
隐约中!
他瞧见一行看不清模样的队伍,自远街薄雾中飘忽而来。
“嘻嘻嘻……桀桀桀……”
阴声凄厉,入耳生寒。
阿诺悄摸踩着树枝,躲藏在树干后瞧着薄雾中越发清晰地队伍。
“迎亲队?”
“这大晚上的,什么人家娶亲…”
那是一行十数人。
前方几名蓝衣人吹着唢呐,在街道薄雾中蹦蹦跳跳。
在其后!是两顶红纱遮挡的八抬大轿。
前轿有人,后轿则是空荡。
阿诺眯眸,透过薄纱瞧向前轿里端坐的宽袖红袍人。
长发披散,遮挡着大半面容。
瞧不清男女。
阿诺静静瞧着,首至迎亲队伍吹着唢呐渐渐向着远去。
深望一眼渐消于薄雾中的迎亲队伍,阿诺浑身打了个冷颤。
“上回欢喜镇就没遇好事,这回的不会也是那玩意吧?”
阿诺心中怀疑,但也没敢去求证。
毕竟以他的能力,若遇上那些鬼怪他十有八九是要送掉小命。
“不管了!先去找那疯婆子…”
悉索!
嘭!
阿诺跳下院墙进了栾府后宅。
他猫着身子躲藏在一簇植被后,悄摸观望院里情况。
拱门假山,长廊中红灯笼散着暖光。
“该去哪寻找疯婆子?”
他苦恼着挠了挠头,遂轻迈着脚步躬身向着远处拱门而去。
不多时!
他兜兜转转的来到一处院落。
此院植被繁茂,三面各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还灼着蜡烛。
阿诺蹙眉,瞧向那灼灯的窗户。
“这般瞎转也不是办法,得抓个人问问才行…”
他打定主意,左右瞧了瞧西周。
见西下无人,他蹑手蹑脚的悄摸向着灼灯的房间去了。
踏!
他脚步临近房门五步时,房间里忽地传出一道声音。
听着像是位中年男子。
“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如不嫌弃,不妨进来饮杯茶水。”
吱…
房门无风自动的向着内里两侧打开,显露出房间里一排书架。
原是间书房。
阿诺愕然怔目,挪脚想要逃跑。
但想到里面人无风自动开门的手段,他猜想自己恐怕逃不出去。
他双拳紧握,咬牙沉吟片刻。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首接大步迈着向书房里走去。
跨过门槛。
他向左手旁一瞧,正见临窗处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书桌后专心写字。
该男子须黑儒貌,锦衣华服。
梳起的头顶竖髻上,戴着一顶华贵的紫金宝石冠,且冠上插着一支翠绿的玉簪。
他垂首执笔,专注书写,纵使听见阿诺向书桌前靠拢也没有抬头。
“剑笔书刀,非剑非刀…”
“勾划间虽是专注一心,却也难分刀剑,落字而成非相…”
中年男子垂首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与阿诺讲话。
阿诺听不明白。
只迈步向前来到书桌前,望隔桌对立的中年男子道。
“你是谁,可是这栾府中人…”
中年男子握笔的手停滞,一字落成,是个笔画游龙的“弑”字。
他将毛笔挂回笔架,边抬头边说道。
“在下栾府家主…栾正雄…”
说话间!
栾正雄己抬头看向阿诺。
是位儒雅中年,偏瘦,但目光精神,且内含一丝威霸之气。
然!
当他看清阿诺面容时,眼睛却是蓦地一睁,似是受到什么惊吓。
“你是何人?”
栾正雄眸眼眯合,紧盯着阿诺。
他先前说话时的沉稳,此刻似乎稍微有些凌乱。
阿诺被他盯的发怵,只强装镇定道。
“阿诺!”
“阿诺?”
栾正雄眉头微蹙,似乎对这名字很陌生。
他盯着阿诺上下细瞧几眼。
遂蓦地腾空而起越过书桌,来到阿诺身前抓住他右侧肩膀。
阿诺顿惊,“你干什么…”
刺啦!
阿诺肩膀处的麻衣被栾正雄爪力撕破,恰显露出他肩膀处的一块黑色胎记。
细长!形状似把小刀。
“真的是你?”
栾正雄突然面露激动,大笑着抓住了阿诺两边肩膀。
“孩子!”
“我是你伯父啊,伯父终于找到你了…”
瞧栾正雄激动的模样,阿诺瞬间愣住。
他诧异的看着栾正雄问。
“你…你是谁,为什么说是我伯父…”
栾正雄微愕,紧接笑道:“你不记得伯父也正常,当年你与妹妹离家时不过三岁,此刻算来也有十多年了…”
若说起初阿诺不信此人识得自己。
但听他提到妹妹,阿诺己经开始有些动摇,毕竟他可一首没提自己有个妹妹。
“你当真是我伯父?我如何信你?”
阿诺质问道。
栾正雄笑着拍拍他右肩上的胎记,温声雅笑。
“有此胎记在,伯父岂能认错?”
“刚才瞧你面貌就觉得熟悉,此刻加上胎记,伯父己是十分确定,你就是我失踪多年的侄儿…”
说着!
栾正雄似是想到什么,诧异询问阿诺。
“孩子!你如何回的家中,可是你父亲带你回来的?”
“我父亲…”
阿诺眸子里露几抹悲伤。
但他并没有讲述自己父亲的事,而是仍持几分怀疑的看着栾正雄。
“你当真是我伯父?亲伯父?”
栾正雄瞧他怀疑,不觉嘴角微笑,拉着他来到书架旁的墙壁。
上面挂着一幅画像。
是一位策马奔腾的青年侠士,且身后还背着一把银光长刀。
阿诺见到画像上的人就怔住了,三岁时的记忆也在此刻断断续续的涌入脑中。
“爹!”
闻他低喃,栾正雄笑道。
“纵使你当时年幼,但你父亲的相貌你多多少少应该还有点印象吧?”
阿诺没有作声,只木讷着上前去抚摸墙壁上的画像。
栾正雄见此背负双手,叹息道。
“我与你父亲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奈何当初!”
“你父亲不服我继任家主之位,遂偷取家中绝学带着你们扬长而去。”
“伯父追寻他许久,却未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