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敲门声。
“请问客人需要客房服务吗?”和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通过门板传出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让人听不出男女。
不过这跟乘月和黎术无关。
因为敲得不是他们的门。
乘月对于不知道这层楼哪个房间传来的敲门声,丝毫不感兴趣。
不管敲门的是人是鬼。
都怪缺心眼的。
谁家好人会在半夜敲门问人,需不需要客房服务的啊?
太不正经了。
就在这时,似乎因为对方并不开门,敲门声变成了咔吱咔吱的挠门声。
在夜间空荡的走廊上隔着门板就像一曲午夜凶铃的协奏曲,还是二重奏的。
“客人你怎么不说话?客人......”
那道声音越来越尖利阴冷,还伴随着一阵不死心的粗暴挠门声。
“客人,客人……”
“你怎么不说话?客人,客人,不回答别人真得很不礼貌呢客人。”
听到这话的乘月:“?”
不是,半夜敲门更不礼貌吧?!
这就是恶鬼先告状吗?
被敲门的、身心受到了折磨的玩家:“……”
客你爹啊,能不能闭嘴了。
不管被敲门的玩家们此时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乘月已经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
要不然她的脑子,都快要被【客人】这两个字给刷屏洗脑了。
差点就想问上一句——
做它们这行的,是不是最忌讳的就是爱上客人了?
现在是午夜12:02:00了。
早睡早起,身体倍儿棒。
最重要的是——
白天的时候,无限空间的自由度和安全性要更高一些。
也才更好去寻找任务线索。
“不早了,休息吧。”乘月不慌不忙地戳了戳黎术的手臂,示意他松开自已。
黎术微愣,随后才意识到自已还牵着女孩的手。
他微顿了下,手指不自觉蜷起,而后才收回无端有些发烫的手,“嗯。”
乘月上前拿起房间里准备好的洗漱用品,而蒙眼青年此刻就像个小跟班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乘月疑惑回头:“?”
您有事吗?
“我要去浴室。”乘月解释了一句。
——就算在副本里,也需要注意一下个人清洁呀。
“……好,好的。”
黎术有些磕巴的应了句,他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跟着女孩。
浴室传来清晰的水声,坐在床沿边的黎术,耳垂染上了一抹绯红。
他缓缓转了个身,背对着浴室。
蒙着眼的青年坐姿端庄,面色平静,平静的好像只差剃个头就可以出家了。
掌心的水流突然变得如同鲜血一般殷红,乘月对此视若无睹。
水就是无色的。
不可能是红色的。
她异常笃定的想着。
果不其然,水流只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本的透明无色。
——哼,搞不到她心态叭。
乘月十分淡定。
她很快就从浴室出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背对着自已又坐的格外端庄的青年,乘月有些困惑出声。
青年适时转过身,耳根的薄红加深了不少,他冷静的问,“好了吗?”
乘月嗯了一声。
她拿着毛巾擦了擦被弄湿了一点的头发,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又看了黎术一眼。
随后往前走了几步,弯腰视线与坐在床上的蒙眼青年齐平:
“你能自已洗漱吗?”
这个距离于黎术而言,近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透过覆盖在眼睛上的绸带,他似乎和女孩那双沾了水汽、有些的眼对视上了。
乘月弯了下唇,“应该可以吧?”
蒙眼青年耳根发热,就连清冷如玉的面容都悄悄漫开一点薄红,“嗯。”
乘月闻言,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哗啦啦——”
水声在浴室响起。
镜面上被水汽覆盖,变得朦胧,站在镜前的人只能隐约看到自已的轮廓,面容模糊不清。
黎术没有将镜子的水汽擦掉,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妨碍。
而在他准备低下头的时候,镜子中的人却没有任何动作,就仿佛延迟了一样,随后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将头部向右倾斜了大约135度 。
黎术:“?”
黎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静静地站在镜前,约莫过了三秒。
镜中的身影很快就恢复了与他同步的动作。
黎术连眉头都没有皱上半分,就接着方才洗漱的动作。
在他从浴室出来后,乘月已经躺在床上躺得平和了。
她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十分安详,看上去像是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黎术:“……”
怎么会有人在无限空间睡得这么安详?
不过一想到这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好像也变得合理了起来呢。
黎术沉默了半秒,才尽可能不发出声响的小心的走到床沿边。
青年垂首端详了女孩的面容半会,紧接着他微叹了一口气,给女孩拉了拉被子,随后便准备在椅子上坐一夜。
乘月似察觉到了动静,侧首,半睁着眼,“黎术?”
或许真的是困了 ,女孩声音有些软。
“我在。”青年又回过身,低声应了句。
女孩拧了拧身体,让出一大半的位置,用下巴点了点,“你躺那边。”
黎术抓住被角的手指倏地收紧,“……我坐椅子上就行。”
“好的,那祝你坐的开心,晚安。”乘月想也不想就接受了。
拜托,一个人能霸占一整张床欸。
简直不要太爽了。
“……晚安。”青年看着她再次躺得安详的面容,放轻声音应了句。
“嘀嗒嘀嗒——”
半夜,模糊的水流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蓦地响了起来。
黎术倏的抬起了头。
吊灯的位置此时竟晃荡的厉害。
贴在上面的符咒无风飘起,吊在上面的麻绳时隐时现,并且有什么东西正从麻绳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
“?”
眼下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光亮,但这对于黎术来说,反而视野更加清晰。
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暗红的一滴又一滴的血顺着麻绳滴在地板上,口鼻间也似乎能闻血液中那种粘稠的腥味。
乘月是被熏醒的。
她本能的倏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黎术一惊,上前把她接住。
“怎么醒了?”
乘月从他身上下来,她拍了拍胸口,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做噩梦了,感觉自已好像被人追着要喂粪水,滂臭,吓得我一下子就踢开了。”
黎术:“……”
想要精神击溃人的麻绳:“……”
你才是粪水!!!
听着,祂不是屎壳郎,才不会去玩粪水这种东西呢!!!
黎术忍俊不禁,但他还是温柔的轻拍了拍女孩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就在这时,灯光骤然亮起。
随即又迅速地变得忽明忽暗,不停地闪烁。
没错,国产恐怖片在鬼要出现的前奏,就是这样的。
乘月都懒得抬头看过去了,她顺着黎术的力道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她不想看。
但房间里的其他存在:不,你想。
她刚坐回床上。
就有某样东西自上而下的坠落。
冰凉,黏滑,细软。
来回扫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