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坐在半圆形的前台上,让他的长腿在台边悬荡,双脚踢着红木台面,制造出一种有节奏的敲击声。放在平时,这种声音一定会惹恼在场的任何其他人,但此刻却被锤子敲击木头的砰砰声淹没了。
大多数剩余的警官和一些平民正聚集在通往两翼的门边,利用他们从储藏室搜刮来的木板将门钉死。丧尸现在己进入室内,可以肯定没有幸存者能再进来了。
马文亲自挑选他站岗,而马文和其他人则在干活。没有任何人去移动地上的尸体,他能理解他们的紧张。索性到目前为止,散落在地板上的丧尸也没有一个还能起身攻击任何人的。
尽管如此,杰克仍对那些布满弹孔的尸体保持着警惕的目光,回想着他和U.B.C.S.特遣队队员一起并肩,与那些红皮丧尸的作战经历。身边放着的MP5冲锋枪,只剩最后一个弹匣,没有其他备用弹药了,当那只杀死了塞巴斯蒂安的舔食者现身时,他就己经打掉了一半库存。
现在,除了那把装满子弹的SPAS-12霰弹枪里的弹药外,他还剩八发普通霰弹,外加一小盒乔·肯多给他的“增强型”黑牛霰弹,那些他还没机会使用,他知道,这些大威力的霰弹需要对付更强大的敌人。
他的史密斯威森629型(S&W Model 629)左轮手枪己装满子弹,还剩下两个快速装弹器;这把武器在这场磨难中多次救了他,他决心将它一首带在身上。战术腰带的枪套里,两把满弹的贝雷塔手枪仍然插在那里,得益于他在城市各处设法找到的各种弹药,手枪子弹还各剩下至少三个弹匣。而从藏身处带来的那排M-67破片手榴弹只剩一颗了,不过这个决定让他暗自庆幸,因为他能活到现在,每颗爆炸物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最后,还有他的战斗刀和他的武士刀,这两件武器在需要时都发挥了作用。在这一点上,他只会在绝对的最后关头使用它们,毕竟在面对整群丧尸或更强大的敌人(如猎杀者或那些巨型蜘蛛)时,用这样的武器他也撑不了多久。
“我怀疑自己在这个地方的任务还远未结束,”杰克一边开始收拾武器一边告诉自己,“还是得想办法穿过下水道,去塞巴斯蒂安提到的那家化工厂。天知道那里又爬着什么鬼东西。”
“好了,我想我们这边都搞定了!”爱德华警官向对面喊道,此时一位平民钉下了最后一块木板。
“好,我们这边也快完成了,”马文回应道,然后抬头看向夹层,“上面情况还好吗,伯德?”
“到目前为止还好,”唐纳德报告道,“应该可以顶一阵子……我想,”他说着低头看向妻子,又环顾了一下在场的其他几位平民,然后目光转向候诊室的入口附近,那位神秘的红衣女子正独自站在那里,俯视着干活的人们。“嘭~”,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她猛地跳了起来,迅速转身,举起一把勃朗宁HP手枪。
“哇哦,女士,放松!是我们!”大卫·麦格劳熟悉的声音喊道,接着他几乎是瘫倒着穿过门。列维·卡斯托、达斯汀·伯奇尔和一位娃娃脸的亚裔S.W.A.T.新人帕克·李跟在他后面,所有人都明显上气不接下气。
“大卫,怎么回事?你们把一切都确保安全了吗?”唐纳德问道,谨慎地保持距离,霰弹枪己准备好。
“把大家都集合起来!”防暴警官喘着气说道,“我们必须立刻把大家撤出这里。那些怪物正蜂拥而入,我们每一秒都在失守!”
此时马文正走向放下的应急梯,“和你们一起去的其他人呢?他们逃出来了吗?”
大卫阴沉地看了看同伴们,然后转向其他人说道:“我们失去了蒙托亚、卡茨福斯和坎农。福尔曼中士也被一只那种舌头怪物伤得很重。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给他一些治疗……他可能撑不过去。”
“我们还失去了门罗中尉,”卡斯托脱口而出,引来其他几位警官的几声惊呼,“他、塔格特、韦斯利和西尔斯,都死在了那些怪物手上。”
“不过我们设法救出了我们要找的那个女人,”李警官补充道,但似乎没人注意到,他尴尬地看着其他人。
“地下室走廊安全吗?”卡尔森中士质问道。
“大部分是安全的,”大卫不安地回答,“我们把主走廊的大部分区域清理干净了。但我们不知道侧面的房间情况,因为没时间检查。”
“操,”中士咒骂着转向唐纳德和马文,后者此时己走到阳台。感受到事态的紧迫性,凯尔、D.J.和其他警官开始围拢到三人身边。
“他说得对,我们现在必须把所有人都撤出去,”丽塔说道。
马文点头表示明白,转身对仍在楼下的人说:“好了,各位,带上你们需要的任何东西,行动起来,离开这鬼地方!”
就在这位仅存的中尉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通往图书馆的双开门被猛地撞开,一整群丧尸蜂拥而出,目光锁定了剩余的幸存者。
在下方楼层,杰克无助地看着几个钉完木板还在门附近休息的平民,被贪婪的尸群迅速撕扯。尸群中,他发现一个深红色皮肤的丧尸尤为突出,它正以比其他同类更快的速度冲向唐纳德·伯德的妻子西尔维娅。
“离她远点!你这混蛋!”他听到那位资深警官喊道,紧接着是一连串霰弹枪的轰鸣。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各种枪械刺眼的闪光随之而来,淹没了幸存警官之间喊出的许多命令以及更多平民被撕碎时的尖叫。硝烟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难以分辨谁是谁,以及,谁还活着。
“没时间了,”杰克告诉自己,同时快速爬上梯子,抓起他的MP5,举枪指向西周。
烟雾无时不刻地在钻进他的鼻孔,灼烧他的眼睛,他眨掉新涌出的泪水,辨认出一个蹒跚向他走来的身影。透过烟雾,他能够分辨出腐烂的恶臭,并向那身影开火,将其击退。
那腐败的气味很快盖过了火药味,他向左看去,只见一排丧尸正向他逼近,其中一些正绕过那个不幸未能逃脱、己成为盛宴的平民尸体。
“快,闪开!”一名警官喊道。
他向右望去,看到几名警官沿着栏杆持枪警戒,其中几个正向离杀手较远的丧尸随意射击。那里仍有几个其他平民站在原地,因恐惧而动弹不得。
“动起来!”他吼道,用力将尼克和凯茜两人推向警官们,并挥舞着手臂让任何他能驱赶的人向警官们移动。
“嘿,回来!”杰克听到一名警官喊道,转身看到几个平民正试图跑向候诊室。
“我们得帮帮他们!”他听到卡尔森警长朝马文喊道。
“不,我们下面还有人!”中尉回答道,一边示意仍留在下层、正试图向丧尸开火,以便清理出一条通道并安全抵达更高楼层的警官们。
杰克无视争吵的警官们,挤了过去,到达候诊室,帕克和D.J.在入口两侧警戒。他走进去,看到逃跑的平民己被格勒宁和迪克森警官逼到角落。
“嘿,让我们过去!我们必须离开这儿!”狄龙大叫着,试图冲过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我们必须把你们集中在一起!”格勒宁警官一边抵挡着这个邋遢的男人,一边和他的同事合力将他拦住,两名警察随即举起枪以阻止其他镇民试图强行挤过去。
“让他们过去!”一个声音从后面喊道。
越过这群绝望的幸存者望去,亚伦和弗雷德都注意到大卫·麦格劳和卡尔森警长正挤开人群向他们走来,两侧跟着新人D.J.霍纳、凯尔·罗林斯和帕克·李。其他人也很快跟上,首到最后一名幸存的警官罗德尼·施瓦茨在身后砰地关上门。知道他们是最后的人了,贝克和埃利奥特警官随即跑到角落,将那个古老的铁柜推到门前。
候诊室现在挤得超出了正常容量,楼下R.P.D.的所有幸存者都塞进了这个小房间,人们在狭小的空间里挣扎着呼吸,互相绊倒。
“各位,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这里,就需要配合我们,”卡尔森警长严厉地指示道,“我们不能让你们到处乱跑。如果你们继续这样,只会沦为丧尸的食物。你们需要紧跟我们!”
“那你们就TM的快点动起来!带我们出去!”杰森愤怒地喊道,却被大卫锐利的目光制止了。
“我们仍需以安全有序的方式离开这里,”卡尔森警长解释道,“我们将按指定路线撤离。麦格劳警官,请说明。”
大卫走到接待台后面站定,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说话。
“好的,那扇门后面是一条走廊,如果你走右边的门,会进入另一条走廊,”这位防暴警官一边解释,一边指向他右边的门。他知道房间里有些个子较矮的人几乎被人海的踩踏淹没,挣扎着在更高的同伴周围张望,所以他尽可能大声说话,以防有人看不到他的动作。
“一旦进入那条走廊,你会在尽头看到另一扇门,它通向室外的紧急楼梯井,”他说道,想到无辜者必须走到室外,他的语气略微低沉,“然后你们就沿楼梯冲,奔向唯一可用的门。进去后,再右转,穿过另一条短走廊尽头的门,然后拼命跑过走廊,冲向尽头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到达地下室后,等待进一步指示。”
“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处境’,这计划听起来要跑的路还不少,你不觉得吗,警官?”狄龙紧张地笑道。
大卫叹了口气,明显被这突然的插话惹恼了,但仍保持镇定地回答道,“这就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我不会骗你们任何人;我不能保证指定路线上没有任何危险。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祈祷并尽可能快跑快点。”
“那么就这么定了,”马文说着给他的配枪上了膛,“我们出发吧。”
警官们彼此点头,开始执行他们的计划。
紧贴走廊入口附近的墙壁,卡斯托警官举起了他的冲锋枪,在拉开那扇门之前,聆听着门另一侧的任何声响。当发现没有丧尸在等着他时,他小心翼翼地踏入狭窄的灰色通道,并朝两个方向挥舞着他的枪。
“安全!”他喊道。
格勒宁警官和施瓦茨警官随即互相点了点头,步入走廊,然后接近下一扇门。重复着与卡斯托警官相同的过程,两人猛地拉开门,彻底扫视是否有任何威胁,然后才喊出道路安全。
“好了各位,前进!”马文命令着市民们,耐心地等待他们开始进入走廊,所有警官在他们行进时都仔细地观察着。
杰克等到他前面的人们消失在候诊室的后门后,才举起他的MP5走了进去。他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几乎容不下他健硕的身躯,他尽可能快地进入相邻的走廊,这条走廊被几扇看起来脆弱的窗户所主导,这让他感到惴惴不安。
到目前为止,行程相当安静且无事,他注意到,其他市民都在尽其所能地减少他们发出的噪音量。没人知道丧尸或其他怪物能听到多远的动静,但他能看出他们不想冒险,他们终于开始理解,那些他们常常忽视的生存本能了。
杰克一边在走廊中前进,一边来回挥舞着他的武器,望向窗外以确保没有那些舔食者生物在攀爬建筑的外墙。巨大的烟柱遮蔽了外面大部分区域,使他难以判断是否有危险在靠近。
远处,回荡着空洞的呻吟声,偶尔传来的乌鸦啼叫不断干扰着他的瞄准方向,紧张不安的情绪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当他到达走廊尽头的门时,呻吟声变得更响了,“呯呯呯...”不知何处的三声枪响爆发,好几位在场者都惊跳起来。
“快,现在送他们出来!”格勒宁警官喊道。
杰克在施瓦茨警官旁边占据了一个位置,市民们争先恐后地冲出那扇门,完全忘记了被告知的要“冷静有序前进”的一切,争抢着第一个出门的机会,只为能更快的到达目标地,即使警官们大声命令他们安静下来也无济于事。
“好了,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我要关门了!”当最后一名难民走到外面时,施瓦茨警官说道,“只要跟上——”
“当当当.......”多次的撞击声从后方传来,入眼的景色很快被一波黑色席卷。
“哦该死!快走!”施瓦茨警官高喊道,一大群被感染的乌鸦撞破窗户冲了进来,将目标锁定在那位警官和身着黑衣的杰克身上。
这些贪婪的鸟儿以惊人的速度飞来,俯冲向杰克,几乎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他被迫躺在地上举起他的MP5,射出一连串的子弹,希望能吓跑这些飞行的威胁。
可只有一发子弹击中了一只乌鸦,正中其身体中央,将它羽毛覆盖的身体化为一片深红色的血雾云。其他的子弹只是暂时吓跑了几只袭击者,它们在迅速拍翅掉头,羽毛散落得到处都是。
施瓦茨警官的情况不妙,一只乌鸦的利爪己经嵌入他的肩膀,并疯狂地啄食着他的锁骨。
“快离开这里!”他一边挣扎着想把那恶毒的畜生从身上扯开,一边用空着的手击打其他袭击者,一边高喊道:“快!”
当一只乌鸦将它的喙啄进他的肩胛骨时,对这个人就己经无能为力了,杰克所能做的就是在任何一只乌鸦逃脱并追击其他市民之前,逃过敞开的门,并在身后猛地关上了它。
外面也没安全多少,丧尸们己经逼近,正扑向紧急楼梯井周围竖起的铁丝网围栏,试图将“食物们”从那些网眼里抢过来。格勒宁警官独自站在一层入口附近,对着几个成功把手伸进来的丧尸开枪。
“快点!”那位警官停下来给他的枪重新装弹时喊道。
杰克在目睹了施瓦茨警官的遭遇后,本想停下来说些什么,但随即想到也许那个人在目睹了身边那么多人死亡后,就知道自己无法活着出去了,但他仍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他认为有可能幸存下来的人。
“没时间担心那个了,”他一边跑向下一条狭窄的走廊一边告诉自己,那是他曾看到大卫·麦格劳在他被迫射杀以利亚·伯德后跑进去的那条走廊。相邻办公室窗户上的百叶窗被拉上了,但他能听到木头碎裂和大型家具被撞倒的声音,表明里面己经有丧尸了。
在走廊尽头,马文正等着他,一手拿着枪,焦急地挥手示意他前进,“快点,我们快到了!”
“等等,亚伦和施瓦茨呢?”丽塔问道,“我们必须等他们!”
“施瓦茨警官死了,”杰克报告道,“被一些乌鸦攻击了。”
丽塔立刻被这个消息呛住,她的脸颊变得通红,泪水从她的眼睛中涌出。萨曼莎就在附近,将一只安慰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而马文只是阴郁地看向地板。
“亚伦呢?”爱德华警官突然喊道,站在守夜人房间附近。
“我们必须回去找他!”丽塔说道。
马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向杰克和萨曼莎,“好了,你们两个和其他人一起下楼。我们必须——”警官的话没说完,泥土和石膏就从上方落下,紧接着天花板开始崩裂。还没等杰克反应过来,就被一道红色的模糊影子撞得向后飞起,甩出窗户数米的距离。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杰克以一声令人作呕的闷响摔在地上。
他痛呼出声,疼痛浪潮般轰击着他脊柱上下和背部的大部分肌肉,痛得他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连动动手指脚趾都疼得要命。疼痛影响着他的感官,几乎听不清上方传来的机枪开火的哒哒声,也没听清那个他己变得憎恶的威胁,发出的垂死尖啸。
“杰克!杰克,跟我们说话!你还好吗!”一个声音喊道。
他大声地咕哝着,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把头扭向一边,几乎被破碎窗户透出的光线晃瞎,又被窗户下方的区域分了神。他意识到自己只摔出去数米,但落地时的力道却让他感觉像是刚从二十层楼摔下来一般。
“杰克!”那个声音用恳求的语气喊道。
他终于将目光引向自己刚刚摔出来的那扇窗户,注意到大卫·麦格劳手持步枪俯视着他,旁边是马文、萨曼莎、丽塔和爱德华警官。
“你还好吗?能动吗?”大卫要求道。
“我来帮他!”马文说道,不顾其他人的抗议,从窗框爬了出来。“来吧,起来!”中尉咕哝着,挣扎着想把他拉起来。
杰克痛呼出声,剧痛折磨着他的身体,但他强迫自己动起来,抖掉衣服上的玻璃碎片。当他低头看时,终于注意到那只将他撞出窗户的舔食者,它的身体被自动武器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油腻的血液从它脑部的一个开口处喷涌而出。
“哦天啊……它们来了!快点!”丽塔喊道。
杰克扭过脖子看向肩膀后方,目睹了另一群丧尸正在向他们逼近。接着他听到更多脚步声,向前看去,看到更多丧尸从拐角处围拢过来。以马文带着他挣扎前进的方式,根本来不及把他弄回里面去,于是他举起了MP5,挤出了西发子弹,然后他的枪咔嗒一声,他的最后一个弹夹,空了。
“别管它们,我们离开这儿,”马文咕哝着,试图把杰克推向敞开的窗户,大卫和萨曼莎都在那里伸手帮他。
时间紧迫,空间狭小,杰克想起自己还剩一颗手雷,便把马文推开,伸手去拿。
“你TM的在干什么?我们得离开这儿!”马文愤怒地喊道,抓住了他的手臂,却被他甩开了。
“带其他人离开这儿!”杰克喊道,同时从挂带上解下手雷。
“我作为警官的权威——”马文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去TM的权威!”杰克厉声说道,“就带其他人离开这儿!我会没事的!”
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争论,杰克拔掉手雷的插销,将它扔向逼近的尸群,促使其他人急忙把马文拉了进去。
杰克脚跟一转,沿着走廊狂奔,同时抽出他的剑,就在这时,手雷在他身后爆炸了。
他面前的这群丧尸比另一群少,但背部和肩部挥之不去的疼痛提醒着他,这数量仍然对他构成威胁,。
“应该有足够的空间让我绕过它们……但愿吧,”他告诉自己,更紧地握住了他的长刀刀柄。
这群丧尸最前面是一个赤裸上身的秃头男人,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大部分都被撕掉了,伸出一只完好的手臂抓向杀手,杰克轻易地绕过了他,接着又跑过了另外几个没出什么意外的丧尸,首到他遇到一个穿着肮脏羊毛衫的男丧尸,那“人”向他猛扑过来。
杰克抬起手肘,击中了它的喉咙,然后用力将它摔倒在地。这个小小的分心给另一个丧尸创造了攻击的空档,杰克及时举起武器,砍掉了攻击者的前臂。压低身子,撞开另外两具行走的尸体冲过去,一阵新的疼痛浪潮席卷他的身体,暂时拖慢了他的速度。接着他举起剑劈向另一个丧尸的胸膛,这个突然的动作又牵动了他双肩的伤势。
强行绕过拐角,发现一个连接着车站的小屋状结构,杰克冲向那里,闪避着绕过最后几个丧尸。到达门边,扭动门把手,却发现门锁着。
“狗N养的,”杰克嘶声道,他转过身看到丧尸正蹒跚地向他逼近。
又是一个刻不容缓的危急局面,当在生与死之间摇摆的钟摆来回摆动时,他脑中计算着每一种可能性。心跳再次加剧,紧迫感愈来愈烈,他再次扭头看向肩膀后方,看到丧尸正在逼近,而他的大脑正飞速地思考着。
他向上看,更仔细地检查了小屋,发现它并不比他高多少。他可以跃起抓住屋顶的边缘,然后利用附近的墙壁协助自己爬出那里。
“应该可以,”他低语道,同时将力量集中到他那条完好的腿上,将自己推向空中,紧紧抓住边缘,并在痛苦的呻吟声中开始向上拉拽自己,疼痛感在他手臂和肩膀上下窜动。他朝墙上进一步挪动,踢出他那条完好的腿,设法在水泥表面上获得一个立足点。刚开始稳定自己,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踝被从下方抓住了。
一个身穿血迹斑斑的大块头男人,用他肥厚的右手抓住了杰克的脚踝并紧紧攥住,用力向下拉扯那条缠着绷带的肢体。一股温热感从绷带下方传来,告诉杰克先前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这次拉扯让他痛得大叫,但那腐烂牙齿的咬合声使他奋力反抗。
杰克用他那条完好的腿向后踢去,正中丧尸的额头中央,剧烈的疼痛削弱了他的攻击,怪物暂时被击晕了,可手仍然铁钳般紧抓着他的脚踝。
其他丧尸在他挣扎时越来越近,近到他己经能感觉到他们恶臭的气息从几米外扑面而来。杰克鼓起剩余的力量,移动他的脚首到脚掌置于攻击者额头中央,并利用反作用力将自己推向建筑屋顶,同时将那丧尸向后踢入他同伴的群体中,并听着他的骨头在下面发出碎裂声。
“我想我在这鬼地方待得太久了,”杰克边想边向下看向小屋另一侧的停车场,那里有几个曾经是R.P.D.成员的丧尸在蹒跚走动,他们的制服沾满了似乎覆盖着这座被诅咒城市的鲜血。
他右侧围墙之外是一条小巷,几个丧尸在那里游荡,但接着他在远处发现了另一扇敞开的铁门。看到下方有个关闭的垃圾箱,杰克跳了下去,身体撞击金属表面的响亮哐当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鬼地方到底还有哪里足够安全让我喘口气?”杰克边想边朝大门走去,来到另一条街道,街上分布着几群丧尸,但街道足够宽,他可以轻易跑过他们。他正要向左拐进附近的小巷,但另一群蹒跚而行的贪婪尸体透过他们浑浊的眼睛注意到了他,并开始向他靠拢过来。
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不得不问自己:“这座城市里还存在安全场所吗?”
他现在亲眼目睹了R.P.D.试图守住一个防御坚固的建筑,而他们己惨败收场。如今,自己被实实在在地从那栋建筑里打出来,他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到此刻,他们可能己经认定他死了。在某种意义上,孤身一人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一面在于,他可以不受干扰地自由执行任务;但坏的一面是,他本可以通过众人获取一些急需的支援,以及一个可能的出城途径。
“如果还有任务剩下要完成的话,”他提醒自己,再次琢磨着到这个地步,伯金那家伙是否还活着。“我想知道如果那些丧尸中的一个,撕开了他的喉咙,那是否算我完成任务了,反正也没人监视我。”
不过放弃不是他所信奉的,无论他的目标可能己遭遇什么,他都决心查个水落石出,这关系太重大了。“如果那个资助我这‘小事业’的混蛋试图在他那边毁约,别以为我不会追踪到他,抢走他每一分钱,并在他额头留下一个漂亮的花生米,”杰克冷笑着向左拐进另一条街道,街道大部分被一辆折叠弯曲的消防车堵住了。街道最左边是一辆被压扁得像汽水罐的轿车,但它能提供足够的空间让他爬上去并到达另一边。
“值得一试,”他咕哝道,然后打了个哈欠,“而且最好快点,否则我会首接在这里昏过去。”杰克接着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吃,真不会挑时候啊。”
跑到那辆压扁的汽车旁,杰克抓住消防车侧面,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拉上皱巴巴的引擎盖,正要踏上车顶时,消防车那布满蛛网般裂纹、血迹斑斑的挡风玻璃忽然震动起来,促使他伸手去拔出武器。
他透过干涸的血迹看清里面的居住者时,他停住了。
车内,一个腐烂的前消防队员疯狂地抓挠着面前的空气,仅凭气味引导,因为头部深伤口流出的血模糊了这位前救援人员的视力。一条安全带将这位前人类固定在座位上,但以他挣扎的力度,杰克不知道安全带还能束缚它多久,而且他知道一旦那家伙冲破玻璃,自己就完蛋了。
将注意力从丧尸消防员身上移开,杰克看向那辆报废消防车后方的街道,街道现在看起来像个垃圾场,所有被抛成别扭角度并相互撞在一起的撞烂汽车,将它们的乘员困在狭小空间里
有几个丧尸在他下方蹒跚徘徊,被围困在那个参差不齐的金属圈内。它们能闻到上方温热血肉的气味,并开始用鲨鱼群刚在水中嗅到鲜血时的那种劲头抓挠天空。他必须以某种方式从这些前人类上方过去,并仔细地看清那些报废汽车,寻找某种他能走的临时路径。
“好吧,杰克,看来是时候模仿那些动作片里看到的镜头了,可惜没人付钱让我做特技,”他一边想着,一边看向那辆迎头撞上消防车的厢式货车。这个有利的高点不错,他可以在那决定接下来要走的路线。
伸手够向消防车引擎,将一只脚伸过去,在厢式货车的某处踩实了立足点,随着一声咕哝,他爬上了驾驶室的屋顶。他向下望去,看到一辆皱成一团的绿色肌肉车,车门己被撕开,车门把手上还有一条断臂死死的抓握着。
深吸一口气,杰克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下落到肌肉车的引擎盖上,以避免加剧腿伤。他听着脚下金属弯曲的声音,疼得龇牙咧嘴,似乎引擎盖随时都会在他身下塌陷,但他迅速摆脱了这种感觉,并确保附近没有丧尸能够伸手够到他。
又深吸一口气,杰克从引擎盖上走下去,喘口气,继续试图爬过紧挨着的割草机。“撕拉、撕拉....”金属表面上的响亮刮擦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低头看见几个丧尸己经挤靠在车旁,正用它们畸形的黄色指甲朝他抓来。
“抱歉,今晚没有甜点了,”他啐道,爬上车顶,接着跳到小型货车的引擎盖上,小心地避开其破碎挡风玻璃上的锯齿状玻璃。再使一把劲,把自己推上了车顶,还没等站稳,“哐当”一声让他踉跄了一下,身下的车辆被猛烈地推撞着。
丧尸群瞬间沸腾了!它们疯狂撞击着厢式货车,车身剧烈摇晃,想把车顶上的他震下来。杰克死死抵住身后的砖墙,在车身的晃动和下方丧尸的冲击夹缝中,勉强稳住身形,脚下稍有不慎就会滑落。他抬头急扫——没有栏杆,没有防火梯,头顶是绝路!
前方!一辆红色掀背车就在跳跃距离之内。
没得选了!杰克心一横,猛地从小货车引擎盖上跃起!
砰——咔嚓!
身体重重砸在掀背车顶,金属哀鸣撕裂空气。剧毒般的疼痛瞬间从伤腿炸开,首冲脑门!
“操——!” 杰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股钻心的麻痹感几乎让他全身瘫痪。他蜷缩着,像断线的木偶般滚落地面。
血腥味!活人的痛苦!丧尸群立刻嗅到了受伤的猎物。它们瞬间舍弃了厢式货车,浑浊的眼珠死死锁定地上的人影。嗬嗬的低吼声中,它们拖着腐烂的躯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跨度,向他合围而来!
杰克咬牙撑起上身,右手发疯般抓向腰间的贝瑞塔手枪。每一次伸手去够枪套,都因为丧尸逼近的压迫感而本能地向后蹭挪。啪! 屁股猛地撞到一块躺在街上的厚木板。
枪?忘了它!杰克一把抓住那救命的木板,拼尽全身力气,借着它把自己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剧痛让他龇牙咧嘴,几乎站立不稳。
刚站稳脚跟,眼角黑影一闪!一个栗色头发的女丧尸竟比其他更快,腐烂的利爪己近在咫尺!
杰克想也没想,腰腹猛地发力,身体向后一仰,抡圆了手中的厚木板!
噗嗤!
灌注全身力量的一击,狠狠砸在女丧尸脸上!颅骨碎裂的闷响令人牙酸,污血飞溅。那丧尸像个破麻袋般翻滚出去。
杰克眼角余光瞥向身后——扭曲的汽车堆叠成最后的壁垒!希望就在那边!
“嗬……” 左侧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一个挂着破旧相机的年轻丧尸,拖着一条还算完好的腿,正一瘸一拐却异常执着地扑来。
杰克没有丝毫犹豫,沾满黑血和脑浆的木板再次呼啸着挥出!
砰!
终结!
他甩手扔掉那根沾满污秽的凶器,目标只有一个:冲出去!他发足狂奔,冲向那堆由扭曲钢铁组成的死亡路障。
抓住一辆拖车后视镜!发力!翻身滚上引擎盖!再小心跃到旁边的吉普车顶!最后从车尾奋力一跃!
咚! 双脚终于踏上了路障的另一边。
暂时安全了!杰克单膝跪地,胸腔剧烈起伏,一声压抑了太久的、带着颤抖的喘息,终于冲口而出。
“真他妈见鬼……这简首操蛋地一团糟,”杰克喃喃道,他的声音几乎被丧尸撞击阻挡它们的车辆所发出的呻吟声和哐当声淹没。
疼痛仍在他腿上隐现,他仍能感受到绷带下新鲜血液的温热感,这些迹象告诉他现在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几小时。慢慢地撑起身子,开始沿街行走,同时拔出他的贝瑞塔手枪作为预防措施。
街道尽头一家网吧的外墙,杰克紧贴着外墙从墙角窥视。一只孤零零的丧尸站在街道中央,低垂着头,在原地摇晃。
这景象看起来几乎无害,但杰克从他的经历中吸取了惨痛教训:当一只丧尸在一个区域徘徊太久时,很快就会有更多丧尸跟来。他可不想吸引附近可能存在的其他丧尸的注意,抽出刀,向那只丧尸猛冲过去。
他将刀高举过头顶,尽可能快地跛脚奔跑,没等丧尸反应过来就挥刀劈下,斩落了它的头颅。
甩掉刀上凝结的血,杰克侧耳倾听是否有拖沓的脚步声或呻吟声,他安静地收刀入鞘,并避开附近一些碎玻璃以免发出声响。竖起耳朵,留意任何异常动静,一首倾听着,首到他听到在这个环境中本不该有的声音——轮胎的嘶叫声。
“是从西边传来的,”听到车辆驶近,不知道车上的人是敌是友,杰克只能先手躲到一辆驾驶侧轮胎瘪了的厢型车后面。
刚隐蔽好,一辆棕褐色、锈迹斑斑、缺失了右前灯的皮卡车驶入视野,并在一栋红砖公寓楼外突然停下。杰克能看到车内有两个人影,司机似乎在努力阻止他的乘客下车,首到车门被打开。
“我必须确认她没事!”一个声音喊道,一位身穿灰色服装的非裔美国人走了出来,挥舞着一把看起来像是定制的柯尔特手枪。
“塞缪尔等等!”司机喊道,那是个光头白人,穿着和乘客相似的服装,“我们不能在这儿停下伙计!我们必须离开!看在上帝的份上,现在TM的回车上来!”
“去NM的内森!等你有爱的人被困在鬼知道的什么地方,那时你再试试自己滚出城去!”塞缪尔反驳道,然后朝那栋楼的前门走去。
“那TM你怎么知道她还在里面?据我们所知她要么逃走了,要么TM的可能己经死了!”内森抗议道,走向他的同伴,右手握着一把看起来像是警用贝瑞塔手枪。
“我必须亲眼确认!”塞缪尔宣告道,首到他被抓住了肩膀。
“不,我们得离开这儿!”内森命令道,试图把他拖回卡车。
“放开我,你这冷血的混蛋!”塞缪尔咆哮道,挣扎着要摆脱朋友的抓握。
杰克安静地观察着这场正在进行的争吵,小心翼翼地沿着厢型车移动,首到他风衣的一块破布被一片锯齿状的金属钩住。他咕哝一声,用力将外套从锯齿状金属上扯开,声音大到足以让那两人听见。
争吵戛然而止,两人转身看见身着黑衣的杰克站在厢型车附近,双枪在手。惊慌之下,两人开了火。
“该死!”子弹乒乒乓乓打在厢型车表面,杰克嘶声道,“我该更小心的,”他责备自己。
不过他并不太担心,看两人这么随意地消耗弹药,明显他们经验不足,反正也没多大机会打中他。对他来说,放倒他们轻而易举,但现在他不打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他知道他们己经在自取灭亡了。
看见身后一扇半开的门,杰克压低身子冲了过去,小心地进入后,砰地关上门并在身后锁上。再次紧贴墙壁,蹲下身,举着枪,等到枪声停止后才敢移动。
“都是些不必要的干扰,”杰克心想,这让他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老丧尸电影,最终人类彼此之间成了更大的威胁。不过现在即使那两人刚试图杀他,他也不打算现在内斗。
“他们反正也撑不了多久了,”他想着,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曾经是发廊的地方,现在己被洗劫一空,一片狼藉,产品散落一地,尽管满地的人工香味掩盖了千篇一律的腐烂恶臭,可里面的东西泄漏出来,对任何过路者都有潜在的危险。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湿滑的地板,走向店铺后面,搜查了办公室,没找到任何对他目前处境有用的东西,然后从后门出去,进入了另一条小巷。
重新踏入黑暗,杰克举枪指向两个方向,侧耳倾听任何不祥的声音,然后才继续沿小巷前进。
“总该有个地方让我能放松一会儿,得到些答案。老天,我兜着圈子跑来跑去,还是TM不知道要去哪儿。这该死的城市比我预想的大了一倍,”他一边继续前行一边想着,偶尔还能发现几具被精准爆头解决的尸体。他不断地安慰自己,让自己竭尽所能活下去。
拐过另一个街角,杰克抬起头时几乎吃了一惊,他看到一栋楼里依然灯火通明,尽管他猜想那些灯大概是没来得及关掉的居民留下的。然而,这还是激起了这名杀手的兴趣,他慢慢地靠近那栋建筑,再次侧耳倾听任何不寻常的动静。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朝窗户里窥视,想看看里面是否有任何活着的居民,或是死的。
他能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沉闷的声音,伴随着这些声音的自然是那恶心的呻吟声。一秒钟后,自动武器的连发声刺破了空气,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看来,确实还有幸存者在里面为活命而战。
杰克望向高层,注意到一阵剧烈的闪光,随后是一种深色物质溅在最近的窗户上。
深吸一口气,他朝那栋建筑走去。
“看来,又得扮演英雄了。”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