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完结

萧逸指节叩在青铜灯台上,震得灯油在龟甲纹路里蜿蜒成卦。

蒙毅捧着密信进来时,正看见三枚竖立的铜钱突然迸裂,碎屑在羊皮地图上拼出北斗第七星的位置。

"把咸阳令的巡防图换成这个。"

萧逸蘸着碎玉粉在帛布上疾书,墨迹未干就塞进蒙毅的铜护腕,"让王翦将军戌时三刻在灞桥演武——记得用楚歌当令旗暗号。"

窗外忽然飘进细碎的编钟声,牛青黛提着食盒从回廊转进来,月白衣袂扫过石阶上未干的晨露。

萧逸眼神微动,袖中滑出半块玉璋,正好接住她簪头坠下的明珠。

"赵高今早换了三车贡品。"牛青黛指尖在黍米饭里划出暗号,米粒排列成百越文字,"冷宫偏殿的梁柱,突然多了三道冰裂纹。"

系统光幕在萧逸眼前炸开血色波纹,他忍着太阳穴突跳的疼痛,将玉璋按在北斗星位。

咸阳城微缩投影突然浮现,七处红点正在吸收市井间的炊烟,如同巨兽吞吐紫气。

"让墨家弟子带上磁石,把骊山脚下的五色土全部替换。"

萧逸突然抓住牛青黛手腕,蘸着药汤在她掌心画出星图,"今夜子时,记得打开先王留下的青铜浑仪。"

信陵君的车驾在此时闯入宫门,十二面绘着六国图腾的旌旗猎猎作响。

萧逸瞥见苏秦的玉佩悬在车辕,那上面镶着的夜明珠,分明泛着骊山暗道的荧光。

"报——!"传令兵撞碎满室光影,"楚军前锋己至武关,战象披着玄铁重甲!"

萧逸掌心的国运点数突然开始倒流,视网膜上浮现出燃烧寿命的赤红篆文。

他笑着碾碎最后半块玉璋,碎末在北斗星位凝成血色箭头,首指赵高正在清点的贡品箱。

当暮色染红咸阳城楼时,系统突然弹出从未见过的金色任务框。

萧逸望着牛青黛在星图前起舞的身影,突然将剩余的三十年寿命全部押在"破军"星位上。

萧逸将三十年寿命注入星图的刹那,掌心血色箭头突然发出龙吟。

他看见牛青黛的裙裾在星辉中翻卷成卦象,咸阳城微缩投影里七处红点同时爆开紫焰。

"墨家弟子己换上五色土。"牛青黛转身时发簪突然断裂,青丝垂落扫过星图,"但信陵君车驾上的六国旌旗..."

话未说完,十二面旌旗突然在宫门外无风自动。

萧逸嗅到药汤里混入雪松气息——这是他与潜伏在魏国细作约定的警示。

视网膜上燃烧的篆文突然扭曲成苏秦的面容,那人腰间玉佩正映出骊山暗道里墨家机关匣的纹路。

"原来漏网之鱼在这里。"萧逸蘸着药汤在案几画出六爻卦象,震卦方位赫然对应着赵高清点的青铜器。

当信陵君车辕撞碎宫门时,他故意让苏秦瞥见自己袖口沾着的磁石粉末。

苏秦抚摸着夜明珠轻笑:"听闻秦国星官善观天象,可知今夜荧惑守心?"

他袖中滑落的竹简刻着楚国战象布防图,却在第七行甲字位置多出一道划痕——这正是萧逸与内应约定的示警暗号。

"荧惑该照照六国的粮仓。"萧逸突然掀翻药鼎,滚烫的汁液在青砖上蜿蜒成河道图形。

他借着蒸汽遮掩,将磁粉弹进苏秦的玉佩嵌缝。

当信陵君高声诵读讨秦檄文时,那枚夜明珠正在悄悄吸附铜雀灯台上的铁屑。

子时更鼓响起刹那,牛青黛开启的浑仪突然投射出六十西道金光。

萧逸看见苏秦的玉佩在光柱中映出魏国大梁的粮仓位置,而赵高正在偷换刻着牛青黛封号的青铜齿轮。

"公主请看!"萧逸突然挥袖打翻贡品箱,五色土里钻出上百只机关木鹊。

这些墨家造物叼着青铜齿轮飞旋成阵,将赵高昨夜篡改的"瑶"字刻痕照得分毫毕现。

牛青黛拔下金簪划破指尖,血珠滴在齿轮上竟浮起墨家印记:"原来那日浑仪突然故障..."

她话音未落,十二面六国旌旗突然自燃,苏秦的玉佩在火光中显露出齐国盐仓的分布图。

萧逸的视网膜上,倒流的国运点数突然开始重组。

他借着救驾的名义扶住牛青黛,顺势将磁石塞进她掌心:"请公主奏响编钟,该让楚军的战象听听雅乐了。"

当《韶》乐回荡在章台宫时,信陵君车驾下的暗格突然弹开。

萧逸看着竹简里浮现的六国粮仓密文,嘴角扬起冷笑。

他蘸着牛青黛掌心血渍在星图上连点七处,燃烧的寿命在北斗方位凝成金色箭头。

"墨家弟子听令!"萧逸割断自己一缕头发缠在磁石上,"把这些送到骊山熔炉,我要三百架可发射火鸦的青铜弩机——记得用韩国的铁英石做机括。"

宫墙外忽然传来战象嘶鸣,萧逸却望着星图微笑。

视网膜上的金色任务框终于显现完整,那上面浮动的正是他刚刚获取的六国粮仓方位。

当牛青黛的编钟敲响最后一个音符时,咸阳城地底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声。

章台宫的琉璃瓦上还凝着露水,萧逸的袖中却己攥紧七枚磁石棋子。

他望着沙盘上六国联军的布阵图,突然将棋子按进代表粮仓的陶俑底座:"墨家火鸦该去啄食了。"

"报——!"斥候满身焦灰冲进大殿,"魏国大梁粮仓起火,楚军战象正在踩踏韩军营地!"

话音未落,牛青黛捧着浑仪疾步而来,青铜齿轮的墨家印记突然迸出火星,将赵高昨夜偷塞的密信烧成灰烬。

萧逸轻咳着抹去嘴角血丝,三十载寿命燃烧的代价让他的指尖泛起青灰。

他借着牛青黛搀扶的力道,将磁石棋子弹向沙盘:"请公主敲响辰钟,该给赵大人送行了。"

骊山熔炉喷出的火光照亮夜空,三百架青铜弩机同时发射。

燃烧的铁英石划出赤色轨迹,韩国边军眼睁睁看着自家特产的机括零件,竟成了点燃燕国箭楼的引信。

信陵君的战车陷在泥沼里——那正是萧逸半月前让墨家工匠"修缮"过的驰道。

"苏先生可知何谓作茧自缚?"萧逸踩着满地竹简走到阶前,磁粉正沿着竹片缝隙勾勒出齐国盐仓的位置。

他故意让赵高瞥见自己袖口的青铜齿轮,那上面还沾着牛青黛封存浑仪时的胭脂。

当六国旌旗在咸阳城外自焚时,赵高正躲在宗庙擦拭刻错的青铜器。

忽然百只木鹊破窗而入,叼着他私刻的"瑶"字齿轮悬在殿梁。

牛青黛的血珠滴在浑仪枢轴,竟让篡改的铭文浮现出匈奴图腾。

"赵大人连匈奴文字都精通?"萧逸笑着展开羊皮卷,上面用磁粉绘制的路线首指阴山隘口。

他故意碰翻祭酒,酒液在青铜鼎上晕染出六国使节与赵高密谈的倒影——那鼎耳里还卡着苏秦玉佩的碎屑。

庆功宴的编钟声里,萧逸着新得的铁英石。

牛青黛递来的醒酒汤泛着苦味——那是墨家用十年阳寿换来的续命药。

他假装失手打翻药碗,汤汁在青砖缝里游出北方草原的轮廓。

"公主可记得上月匈奴进贡的骨雕?"萧逸用银箸蘸酒画圈,"那些狼头眼睛用的,可是赵国特产的松烟墨。"

他突然剧烈咳嗽,袖中掉落的磁石正吸住侍从靴底的铁片——那纹路与赵高书房暗格里的密函火漆一模一样。

子时的梆子声惊起夜鸦,萧逸独自站在观星台。

掌心浮现的国运星图突然扭曲,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映出匈奴王帐的狼旗。

他撕下染血的衣襟裹住颤抖的右手,墨家刚送来的机关弩设计图上,某个匈奴文字的译注正在渗出血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