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困局逆破

潼关的夜风裹挟着血腥气在粮垛间穿梭,萧逸屈指弹了弹腰间玉玦,青铜回纹上沁出的冰珠沿着蟒纹绶带滚落。

三日前透支的十年阳寿仍在灼烧经脉,他盯着掌心未干的玄鸟血图腾——国运系统淡金色的光幕在视网膜上跳跃,却始终卡在"气运不足"的警示。

"萧相国何必与天争命?"青铜面具撞击甲胄的脆响刺破寂静,嫪毐踩着浸透桐油的麻绳从粮仓天窗跃下,楚地口音裹着桃花香扑面而来。

他抛来半截犀角梳,梳齿间还缠着几根沾血的鸦青色发丝,"咸阳城的探子说,公主殿下今晨摔了凤冠。"

萧逸靴跟碾碎梳齿时,喉间泛起硫磺味的血腥气。

昨夜在章台宫偏殿,牛青黛捧着云梦蚕丝非要与他结发的情景突然清晰——小公主踮脚时发间的温泉雾气,混着解毒药汁的酸涩气息,此刻竟成了遏制毒素蔓延的关键。

"将军可知楚人为何要在箭镞裹蚕丝?"他忽然旋身劈开粮垛,陈年黍米倾泻如瀑。

在嫪毐挥刀格挡的刹那,绣着玄鸟纹的帕子从指缝滑落,陨星钢薄片擦过满地桐油,爆开的火星瞬间沿着硫磺痕迹窜成火龙。

粮仓顶棚的茅草遇火即燃,叛军的惊呼声被热浪扭曲。

萧逸借着浓烟翻上横梁,国运系统的光幕终于冲破桎梏:【检测到火德之气,是否兑换"离火九宫阵"?消耗五年阳寿】

他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玉玦上,朱雀大街货郎叫卖的梆子声突然在耳畔炸响。

那是他与李斯约定的暗号——三长两短,代表蒙骜的援军己到十里亭。

"阵起!"

粮仓地面突然浮现赤色阵纹,九个着火点同时迸发青光。

冲进来的叛军像被无形丝线牵住手脚,青铜剑纷纷调转方向指向同伴。

萧逸看着阵眼中的嫪毐撕开面具,露出左脸那道蜈蚣状的旧疤——正是去年冬猎时被飒露紫马蹄踏伤的痕迹。

"原来是你。"他搭箭瞄准对方眉心,箭簇缠着的蚕丝帕突然渗出紫黑毒液,"当给公主的胭脂盒里掺鹤顶红,可曾想过会被自家箭矢所伤?"

二十丈外的城隍庙飞檐上,蒙骜的青铜弩机己经绞紧第三道弓弦。

老将军望着粮仓冲天火光,忽然发现飘落的灰烬里混着星砂——那是牛青黛特意命人掺在萧逸朝服熏香里的陨铁粉,此刻正随着热风粘在叛军铠甲上,在月光下闪着幽蓝微光。

"放信号箭!"他挥刀砍断庙前垂柳,二十名黑鹰锐士衔着浸过解毒汁的柳叶,如鬼魅般融入阵局。

离火九宫阵的青光陡然转红,被困的叛军突然开始撕扯自己的甲胄,仿佛有千万只毒蚁在啃噬骨缝。

粮仓地窖传来闷响,李斯带着浑身湿透的运粮民夫破开暗渠。

文官袍角还沾着渭河淤泥,手里却稳稳托着个青铜匣:"相国要的吕不韦账本在此!"

匣盖开启的瞬间,国运系统的金线突然凝成实体,将漫天火星织成玄鸟羽翼的形状。

三十里外的咸阳宫,牛青黛打翻了第三碗汤药。

窗柩上悬着的占风铎无风自动,她盯着指间愈发浓重的青紫色,忽然将整壶冷茶泼向东南角的蟠龙柱。

水雾蒸腾间,隐约显出潼关粮仓的火光,还有那个在阵眼中挽弓的挺拔身影——萧逸束发的玉冠己经碎裂,鸦青色长发混着血污黏在颈侧,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从祖父壁画里走出的玄鸟战神。

"取本宫的犀甲来。"她扯断腕间九鸾璎珞,琉璃珠滚进香炉时迸出蓝紫色火焰。

当值的暗卫刚要劝阻,却见公主咬破手指在凤履上画起符咒,殷红血珠渗进金线绣的云雷纹,竟与潼关飘来的星砂产生共鸣。

更漏声咽,一缕裹着桃花香的烽烟飘过护城河。

牛青黛翻身上马时,怀中的解毒药囊突然发烫,绣着玄鸟纹的绢帕无风自燃,灰烬在掌心聚成个"危"字。

牛青黛的织锦凤履踏碎太庙青砖时,檐角的青铜惊鸟铃突然齐声作响。

她踉跄着扑到玄鸟神像前,供案上的漆木盒被撞翻,去年及笄礼时萧逸赠的羊脂玉佩滚进香灰里。

"若神明有灵......"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神像底座斑驳的龟甲裂纹,那些曾令她羞恼的往事突然涌上心头——三日前萧逸拒绝联姻时淡漠的侧脸,此刻却与粮仓火光中染血的轮廓重叠。

供烛爆开的火星溅在手背,烫出个与萧逸掌心图腾相似的月牙痕。

暗卫统领举着火把追进来,看见公主正将九鸾璎珞缠在神像手腕。

琉璃珠碰撞声里,牛青黛突然抓起占卜用的蓍草掷向东南方位,五十根草茎落地竟拼出个残缺的"逸"字。

"备马!"她扯断腰间禁步的珍珠串,的东珠滚进香炉,腾起的青烟里浮现潼关地脉图。

当最后一颗珠子嵌入渭水支流的位置,神庙梁柱突然传来龟甲开裂的脆响。

三十里外的潼关郊野,萧逸抹去嘴角血渍,陨铁粉在指尖灼烧出焦糊味。

蒙骜的黑鹰锐士正在清点缴获的楚式弩机,李斯却盯着账本里夹着的半片竹简——上面用齐地密语写着"仲父门客"。

"叛军大营藏着吕不韦的私盐渠道。"萧逸用箭尖在地上勾画地形图,陨星钢刮过青石板时迸出幽蓝火花,"子时三刻火攻东翼粮草,让他们的传讯隼都变成烤雀。"

蒙骜的青铜护腕突然泛起水纹状光晕,老将军眯眼望向咸阳方向:"公主的犀甲骑兵距此不到二十里。"

他话音未落,国运系统的光幕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凤命庇护,是否激活"同气连枝"技能?消耗三年阳寿】

萧逸抚过玉玦上新增的裂纹,昨夜牛青黛强塞给他的解毒药囊正在怀中发烫。

当蒙骜的斥候禀报西南方出现异常星象时,他忽然将账本掷入篝火,跃动的火舌竟在空中凝成玄鸟衔着竹简的图案。

"改攻西侧盐井。"他翻身上马时扯断缰绳,用陨铁粉在掌心画出蜿蜒的矿道图,"吕不韦在骊山埋的暗桩,该见见光了。"

疾驰中的牛青黛突然勒马,怀中的玄鸟血佩裂成两半。

她望着潼关上空盘旋的隼群,忽然解开发髻将金步摇掷向夜空。

簪头的珍珠撞上飞掠的传讯隼,炸开的荧光粉在云层显出个歪斜的"盐"字。

"转道骊山!"她挥鞭抽散荧光图案,犀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蓝。

当第一滴雨打在陨铁护心镜上,远方的潼关城头突然升起三道血色狼烟——那本该是凯旋的信号,此刻却与暴雨前的雷光纠缠成诡异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