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时,咸阳宫九十九级玉阶凝结着晨露。
萧逸的云纹履踏碎阶上霜花,腰悬的玄铁虎符与青铜晷相撞,发出金石轻鸣。
"诸卿可知昨夜陇西大营的星象?"秦昭襄王轻叩案几,青铜晷突然投射出旋转的国运沙盘。
金砂凝成的秦军阵列正被黑气侵蚀,十七道裂痕贯穿边城。
张仪广袖翻卷带起香炉青烟:"老臣昨夜观天,紫微垣有客星犯主。依《周礼》,当停春耕、祭太庙。"
他身后三十余名老臣同时举起玉笏,苍老的声音在穹顶下形成回声:"祖宗之法不可变!"
萧逸闭目凝神,识海中浮现国运系统的赤金界面。
当他睁眼时,青铜晷突然金光大盛,将七国疆域化作流动的光幕。
"齐威王设稷下学宫,国运增三成;楚悼王用吴起变法,五年拓地千里。"萧逸每说一字,光幕便具现出相应场景。
当说到魏国李悝作《法经》时,光幕中的魏武卒方阵竟踏碎了大殿地砖。
李斯突然出列,捧着蒙骜的虎符奏报:"昨日陇西大营哗变,正是军功爵制难以为继的明证!"
他袖中滑出竹简展开,密密麻麻的血指印让老臣们倒吸冷气。
"荒谬!"张仪将玉笏重重砸在鎏金柱上,"当年商君车裂,就是动了宗法根基!"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虚空,国运沙盘中的金砂突然凝成锁链形状,"尔等要让大秦重蹈覆辙吗?"
牛青黛捧着药盏的手微微一颤。
她借着奉茶的机会,将暗藏玄机的丝帕塞进萧逸掌心。
丝帕上银线绣着"玄鸟浴火",角落还沾着续命金丹的清香。
萧逸突然咬破指尖,血珠坠入青铜晷的凹槽。
系统光幕迸发赤金光芒,将整个朝堂笼罩在数据洪流中:"请诸君共观——若行改革,三年后大秦国运当如此景!"
光幕中浮现出金甲秦军横扫六国的画面,却在触及函谷关时被青铜锁链绞碎。
秦昭襄王猛然起身,冕旒撞击声惊起梁间玄鸟:"这锁链从何而来?"
"宗法桎梏,犹如此链。"萧逸挥袖拂过光幕,画面切换至蒙骜新军演练场景。
当新型连弩齐射时,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暗能量干扰】。
赵高忽然轻笑出声:"奴婢愚见,改革当循序渐进。"
他说话时腰间玉牌轻晃,上面隐约可见蛇形暗纹。
这纹路与三日前招贤馆刺客佩剑上的印记,在萧逸脑海中重叠成危险的符号。
散朝时秋阳正烈,萧逸的玄色朝服后背己浸透冷汗。
牛青黛假意整理他的衣襟,指尖在锁骨处轻点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预示今夜太庙星象有异。
宫墙角楼传来暮鼓,萧逸望着系统光幕上67%的国运增幅进度,目光落在【破除宗法】的赤红任务栏。
他忽然嗅到牛青黛留在衣襟上的甘松香,想起丝帕里裹着的金丹,嘴角泛起冷笑。
当最后一丝余晖掠过宫墙,赵高的皂靴踏过张仪府邸后门的青苔。
他袖中玉牌的蛇形纹在月光下泛紫,与门扉开启时露出的青铜密匣上的纹路,恰好拼成完整的图腾。
秋雨淅沥的宫巷里,赵高提着羊角灯走过水洼,官袍下摆的蟒纹沾满泥浆。
他驻足在萧逸处理政务的偏殿外,袖中密信被雨水晕开的墨迹透出"军械"二字。
"奴婢给大人送新制的连弩图。"
赵高跪得比往日更低,捧上木匣时特意露出腕间鞭痕,"张仪大人今晨责打奴婢,说奴婢不该替改革派说话。"
萧逸的指尖在木匣锁扣上顿了顿。
国运系统突然弹出警示:【检测到谎言波动值78%】,他面上却浮起温和笑意:"赵公公且去库房领些伤药。"
待那佝偻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萧逸用银针刺入木匣夹层。
三片写着"军械司有鬼"的竹简簌簌落下,在触及案几的瞬间被系统能量焚成灰烬——这正是三日前蒙骜密报的内容。
朝堂的青铜地砖浸着秋寒,萧逸今日特意将虎符换成先王赐下的玄铁剑。
当李斯展开陇西营啸的染血军旗时,他挥剑斩断殿中垂幔:"诸君请看!"
布帛裂处浮现系统投射的边关影像:缺刃的秦剑砍在楚军铁甲上火星西溅,持盾士卒被齐军新式弩机射穿咽喉。
蒙骜突然解甲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箭创:"末将麾下儿郎,竟有七成还在用孝公年间的铜簇!"
张仪的白玉笏板重重砸在鎏金柱上,震得梁间玄鸟惊飞:"祖宗定制兵戈由宗室督造,尔等是要夺王族权柄?"
他身后三十八位老臣同时跺响朝靴,声浪惊得执戟郎的盔缨颤动。
萧逸闭目凝神,识海中赤金符文突然扭曲成警告的猩红色。
当他睁眼时,青铜晷投射的沙盘己变成血色战场,秦军黑旗在韩魏联军的新式云梯下接连倾倒。
"若按旧制,三年后函谷关必破!"萧逸的指尖划过沙盘中裂开的咸阳城,国运系统的能量波动震碎了两盏宫灯。
碎裂的铜片映出秦昭襄王骤然苍白的脸色,也映出赵高袖中半截蛇纹密匣的冷光。
牛青黛忽然捧着卦盘碎步上殿:"昨夜太庙龟甲显'鼎革'之兆。"
她云鬓间的玄鸟簪闪过微光,卦盘缝隙渗出缕缕丹砂,在青砖上汇成"破而后立"的籀文。
张仪的笑声像夜枭划破死寂:"当年骊山女预言'玄鸟陨',先王可是连夜焚了三百巫祠!"
老臣们闻言纷纷以袖掩面,二十余名武将却按剑踏前半步,铠甲碰撞声如惊雷滚过殿宇。
萧逸忽然割破手掌按在青铜晷上,血珠在沙盘中化作奔腾的赤马:"那就请诸君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国运!"
系统能量疯狂涌动间,沙盘浮现出截然不同的未来图景:装备新式兵器的秦军势如破竹,咸阳城上空盘旋着九只金翼玄鸟。
"此乃..."秦昭襄王扶着王座起身,冕旒玉串叮当乱响。
话未说完,沙盘中的金戈铁马突然扭曲成狰狞鬼面,十八道青铜锁链从地砖裂隙窜出,将玄鸟幻象绞成漫天血羽。
赵高突然扑倒在丹墀前哭诉:"定是触怒祖宗神灵了!"
他匍匐时袖中滚落半块玉珏,与张仪腰间玉佩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蛇纹——这细节被牛青黛用茶汤泼出的水痕悄然掩盖。
雨夜三更,萧逸独坐招贤馆顶楼。
系统光幕上的国运值在67%与23%间剧烈跳荡,每次波动都伴随着太阳穴针扎般的剧痛。
当牛青黛带着续命金丹推门而入时,他正盯着案上密报:军械司昨夜无故走水,三千张新弩设计图付之一炬。
"父王深夜召张仪进宫了。"
牛青黛将暖炉塞进他冰凉的手掌,自己的指尖却在颤抖,"赵高今日向我要走了太庙的守备图。"
萧逸忽然捏碎茶盏,瓷片在掌心割出血线。
系统警报声在颅内炸响的瞬间,他看见窗外闪过蛇形黑影,那分明是阴阳家炼制的窥视咒灵。
雨幕中传来打更声,梆子敲到第三下时,咸阳宫方向突然升起祭天用的赤色烟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