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当第一缕清冷的晨光透过舷窗洒入后舱时,索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首保持着浅层冥想状态、精神力如同蛛网般笼罩着整个后舱的小寮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立刻睁开眼睛,看向床铺。
索隆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明显比昨夜更加深沉有力。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眸初时有些迷茫和涣散,仿佛蒙着一层薄雾,但很快,那层迷雾被熟悉的锐利和桀骜所取代,尽管带着重伤后的虚弱。
“…我…没死?”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索隆!你醒了!”守在旁边的娜美惊喜地叫出声,一夜的担忧瞬间化为欣喜。
“绿藻头,命真硬啊!”山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新的食物和水,嘴上不饶人,但眼中却满是松了口气的笑意。
“索隆!你终于醒了!”路飞的大嗓门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像炮弹一样冲进来,橡胶手臂伸长就要给索隆一个熊抱。
“白痴!别碰他!”山治眼疾脚快,一记精准的侧踢将路飞踹飞到墙上贴着,“他骨头还没长好!”
“哦哦!对不起!”路飞把自己从墙上揭下来,挠着头傻笑。
索隆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自己胸前被翠绿色藤蔓小心包裹的伤口处,又看向趴伏在床边、背上的巨大花苞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妙蛙草,以及坐在一旁、脸色平静的小寮。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鹰眼的漠然、小刀的羞辱、贯穿胸膛的剧痛、以及那响彻巴拉蒂的誓言…还有,那奇异的藤蔓和生命能量…
“是你们…”索隆的声音依旧沙哑,但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寮和妙蛙草。
“是妙蛙草救了你,用它的能力暂时稳定了伤势。”小寮平静地解释,“不过,这只是应急处理。你需要专业的医生进行后续治疗和长时间的静养。”
“哼…”索隆哼了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胸口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不得不重新躺下。“…还差得远呢。”他低声自语,不知是说自己的伤势,还是与鹰眼那令人绝望的差距。但那双绿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这次败北和死里逃生,沉淀得更加深沉和执着。
“别乱动!”娜美赶紧按住他,“哲夫老板说了,你再乱动,就让山治把你绑在床上!”
“喂喂!为什么是我!”山治抗议。
“好了,伤员醒了是好事,但都给我安静点!”哲夫洪亮的声音响起,他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仅存的右腿支撑着身体,钢拐靠在门框上。“早餐准备好了,能动的都去前厅!”
巴拉蒂的餐厅经过一夜的清理和简单修补,虽然依旧能看到战斗的痕迹(墙壁上的破洞用帆布暂时遮挡),但己经恢复了基本的整洁和功能。长条餐桌上摆满了丰盛到夸张的食物:堆成小山的烤肉、金黄酥脆的炸鱼、热气腾腾的炖菜、新鲜出炉的面包、还有各种水果和果汁。食物的香气驱散了最后一丝硝烟味。
路飞早己化身饕餮,双手并用,风卷残云,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幸福得首哼哼。山治则优雅地替娜美布菜,殷勤得像个真正的绅士。哲夫慢条斯理地切着一块牛排,目光偶尔扫过正在小口喝粥的索隆(被山治强行喂食),以及安静用餐、不时给妙蛙草递上特制能量方块的小寮。
“小子,”哲夫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小寮,“你那颗小球,还有那只…妙蛙草,它们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小寮身上。路飞也暂时停下了咀嚼,好奇地看过来。
小寮放下勺子,黑眸平静地迎上哲夫审视的目光。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来。“精灵球吊坠…是我唯一的记忆起点。妙蛙草它们…是依靠吊坠的力量才能召唤出来的伙伴。”他选择了部分真实,“它们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就像恶魔果实一样,只是形式不同。它们是我的力量,也是我的责任。”他轻轻抚摸着胸前的吊坠,语气带着一种沉静的守护感。
“遥远的地方?异世界吗?”娜美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的好奇和对“价值”的评估光芒。
“或许吧。”小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目光有些悠远,“吊坠本身还有许多谜团,它的来源、它的极限…这也是我踏上旅程的原因之一。”他看向路飞,“寻找答案,也寻找…伙伴和梦想的意义。”
“唔!有意思!”路飞咽下嘴里的肉,咧嘴一笑,露出闪亮的牙齿,“管它从哪里来!小寮是我们的伙伴!妙蛙草也是!这就够了!”
“伙伴…”索隆靠在特制的靠垫上,低声重复了一句,看着妙蛙草小心地卷起一块能量方块送入口中,绿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可见的温度。
“好了,吃饱喝足!”路飞猛地站起来,拍着鼓胀的肚子,“索隆也醒了!我们该出发了!去找医生!然后…去伟大航路!”
“等等!”娜美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海图和记录指针,“下一个有像样医生的岛屿…最近的应该是西罗布村附近的可可亚西村,不过那里好像被恶龙海贼团控制了…或者绕远一点去罗格镇?那里是进入伟大航路前的最后补给点,肯定有医院。”
“罗格镇!”路飞眼睛一亮,“海贼王罗杰出生的地方!也是他被处刑的地方!我要去那里!”
哲夫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罗格镇…确实是个选择。那里的医疗条件比东海大多数地方要好。”他看着眼前这群伤痕累累却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目光复杂,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叹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去吧,小子们。伟大航路…可不像东海这么‘温柔’。”他特意看了一眼索隆,“绿藻头,记住鹰眼的话。别再轻易倒下!”
“啰嗦!”索隆别过头,但放在毯子下的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朝阳完全跃出海平线,金色的光芒透过帆布遮挡的破洞,在餐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巴拉蒂的甲板上,草帽一伙(外加一个伤员)与哲夫和巴拉蒂的厨师们告别。妙蛙草站在小寮身边,背上的花苞在晨光中舒展,翠绿欲滴。
“多谢款待!哲夫老板!山治!”路飞用力挥手。
“保重!”山治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眼神看向远方的大海。
“娜美小姐~期待下次品尝您亲手做的橘子派~”山治瞬间切换成花痴模式。
梅利号缓缓驶离伤痕累累的巴拉蒂,朝着罗格镇的方向扬帆起航。海风鼓荡着船帆,带着咸腥与自由的气息。
小寮站在船尾,回望着渐渐变小的海上餐厅,手中着温润的精灵球吊坠。鹰眼的强大、索隆的誓言、巴基的觊觎、哲夫的告诫、以及伙伴们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一幅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在他脑海中掠过。
“伟大航路…”他轻声低语,黑眸映照着无垠的蔚蓝,“还有吊坠的谜团…旅程,才刚刚开始。”
在他的精神视野中,系统界面无声地展开:
【新航路坐标锁定:罗格镇。】
【主要任务:确保目标罗罗诺亚·索隆获得有效医疗救治。】
【次要任务:探索罗格镇,收集情报(历史文本可能性:低/特殊资源:中)。】
【潜在威胁:小丑巴基(追踪可能性:高)…恶龙海贼团(间接关联)…】
未知的挑战与机遇,如同海平线下涌动的暗流,等待着初生的草帽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