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偷听墙角

“为什么……二柱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宁愿死也不愿嫁给我?”

“难道我对她还不够好?”

暮色西合时,一辆牛车吱呀呀碾过官道。夜风掀起车帘,吴清欢半边苍白的侧脸。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那点忘记擦去的胭脂红……

“店家,可有……”清欢在客栈前驻足,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

她摸着空荡荡的袖袋,里头本该装着路引和通关文牒,此刻却只剩下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馍。逃亡的第一天,她比谁都清楚:一旦被抓,等着她的不仅是杖刑流放,更会连累整个吴氏宗族。

破庙里,几个乞丐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衣衫单薄小子……

清欢蜷缩在角落,她熟读历史怎么不知脱籍之罪。

“逃户者,邻里连坐,收留同罪……”

月色半残,臭气熏天,一股肉馊味,让她难以就寝……望着寺庙残血,吴清欢第一次有了想家的念头……

“造孽啊!”吴杨氏踩着满地碎瓷片,突然扑向里正家的方向。天刚蒙蒙亮,她就“扑通”跪在了青石阶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头:“里正大人!清欢是您看着长大!你可要救救她?

怎么救,她犯的可是死罪,眼下别无他法,“除籍吧。”里正突然开口,惊得茶盏里荡起一圈涟漪,“趁着县衙还没来查,先把名字从族谱上划了。”这句话像把钝刀子,慢慢割裂……

吴杨氏如遭雷击。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此她的欢儿再不是良家子,只能戴着贱籍,任人买卖,就像那年饥荒时被牵去集市的老黄牛,任人宰割……

里正眯了眯眼,事到如此,我也别无他法……

“二柱那孩子昨发话了,只要把人找回来,一切都好商量。”

“总比被官差抓去充了军妓强,您说是不是?”

吴杨氏瘫坐在地,青石板的寒气顺着膝盖首钻进心里。

里正猛地一拍桌案,“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她没有路引通关文书,走不远,定还在安定县!”

“对对……我这就派人去找......吴杨氏哆嗦着嘴唇应声,手指死死揪住衣角。

自打知道吴清欢逃婚的消息,二柱便像是被人抽了魂儿,整日里不言不语,只捧着几本翻烂的兵书发呆。

柴刀这几日搁在墙角生了锈,老夫人原就病得昏沉,听闻此事后,夜里突然咳得惊天动地。大柱冲进屋里时,只看见半盆血沫子凝在炕沿。

“娘!大柱的嚎哭声惊飞了檐下的乌鸦。

二柱却仍坐在门槛上,手指死死抠着兵书……

好在,大柱有门好手艺。他连夜刨木打棺,斧头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惊得村里狗吠此起彼伏。

二柱终于动了,他沉默地帮兄长捆麻绳、钉寿钉,兄弟俩的手都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漓。

五更天时,兄弟二人抬着薄棺去了后院。新坟挨着父亲的旧冢,坟头栽了一棵合欢树。

晨雾漫起时,二柱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坟前,嚎啕大哭。

“娘啊!孩儿不孝,让您死不瞑目......”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沾满泥土,“孩儿发誓,一定会把她带回来,让她跪在您坟前磕头认错!”

自那日起,二柱再没上过山。砍柴的斧头生了锈,就像他日渐枯萎的心。娘走了,媳妇跑了,村里却接二连三地办起喜事。连隔壁村的瘸子都娶上了媳妇,他看到哪家娶媳妇他都要弯着道走?爆竹声,刺得他耳膜生疼。

白日里整日蜷在炕上,像条被抽了筋的蛇。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像刀子似的往他心窝里捅:“瞧那没出息的样,以前还知道上山砍柴,如今倒好,连柴也不砍了。”

“活该打光棍,二柱的眼睛越来越浑浊,背也越来越驼。他活成了全村人茶余饭后的笑话,连村里旺财,见了他都得吠一声。

渐渐的他对吴清欢心生怨恨,越发隐忍……

他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如今这个家也就只剩傻大嫂,跟大哥,还有三岁的侄儿,大嫂还怀着身孕,也只能他去从军,他暗自下定决心,明日一早就去找里正!

夜半,金戈铁马,香汗淋漓,二柱真元外泄,身躯一阵燥热难耐。惊醒时,亵裤己湿冷一片。他怔怔望着房梁,心中暗恼,这己是本月第三次了。

那日山雾氤氲,吴清欢不慎中了蛇毒,他第一次见女子罗衣半解,酥胸如雪……

他俯身为她吮毒时,一缕青丝垂落,发梢扫过他滚烫的面颊,带着淡淡清香。

“别动,你中毒了,男子俯身背起女子,玉峰高耸,温软如绵,竟比蛇毒更令人血脉偾张。

自那以后,总有一股燥热自丹田窜起。真元外泄时,他总会想起,那抹春色……

那夜二柱做了个荒唐梦。惊醒时亵裤湿凉,晨风从窗缝钻入,激得他浑身一颤。他怔怔望着茅草屋顶,耳根烧得发烫,这己是本月第三回了。

每至夜半,隔壁大哥房里总会传来些古怪动静。

女子低吟如泣,夹杂着阵阵喘息,高低起伏,断断续续,床榻吱呀作响,起初二柱只当是哥嫂又在吵架,每每扯着嗓子劝道:“大哥,嫂子,你们别打架成吗!”

里屋内顿时没有动静……

首到某个深夜,二柱被尿意憋醒。经过大哥房门时,一道缝隙里透出的烛光勾住了他的脚步。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却见两具白花花的肉身纠缠在一处,大嫂雪白的膀子紧紧箍着大哥的脖颈,相互在搏命。

二柱一时傻了眼,裤裆里那物事却不争气地胀痛起来。他慌得倒退两步,险些踢翻门边的夜壶。

回到自己屋里,他把脑袋死死埋进被褥,却怎么也驱不散眼前那晃动的光影。褥子底下,男子身子烫得吓人。

晨光微熹,二柱草草擦洗一番,换上干净的粗布短打。今日他得去找里正问个明白,前些日子从军的名额己报上去,却迟迟不见动静。他攥了攥拳头,指节发白:“总该有个准信儿。”

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晨露沾湿了草鞋。路过村口老槐树时,几个嚼舌根的婆子正挤眉弄眼。二柱梗着脖子快步走过,耳根却烧得通红。

他狠狠啐了一口,大步流星朝里正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