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一万个不服!

纪凌坐在沙发上。

口河镇的“新规矩”需要更深的烙印,一个在赌档里留下的印记还远远不够。

疤痢强。

这个名字从陈瞎子交代出的那串名单里浮现出来,尤为刺眼。

一个“管场子的”,手里“沾过人命的”。

位置在城南那片喧嚣地带的核心——

金碧辉煌的“蓝月夜总会”。

那里是陈瞎子产业里油水最足、也最复杂的场子之一。

他将车停在蓝月夜总会门口不远处的黑暗角落。

纪凌推门下车,穿过门口两个穿着花哨制服、眼神疲惫的保安。

没人多看他一眼。

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在夜总会的洪流里,连一滴浪花都算不上。

他目标明确,首奔顶层区域。

走廊铺着深色地毯,灯光暧昧。

尽头那扇实木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的光带着点寒意。

女孩的哭声。

低低的,压抑的,被绝望浸泡过的哀鸣,从门缝里挤了出来,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强爷…求…求您放了我妈…我什么都答应您……我现在就脱…我这就脱……”

纪凌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只要…只要您别伤害我妈……”

门被推开。

里面的景象瞬间定格。

门内是一间铺着暗红地毯的宽敞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空着。

角落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外套己经被脱掉,露出里面单薄的吊带背心。

她双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眼泪爬满了年轻却写满恐惧的脸。

她面前的沙发上,瘫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谢顶,,脸上横着几条深浅不一的刀疤,穿着一件花哨的丝绸衬衫,纽扣敞着几颗,露出毛茸茸的胸膛。

他手里夹着雪茄,眼神像秃鹫盯着濒死的猎物,粘腻地在女孩的肩臂上游走,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狎昵。

这自然是疤痢强。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让疤痢强极其不快地拧过头,被打断好事的烦躁瞬间爬满那张疤脸。

“操!谁他妈……”

他声音粗嘎,充满了被人冒犯领地的不爽,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档口。

眼前这张脸很陌生,年轻得过分,穿着也简单。

不是他认识的头脸人物,也不是场子里常打交道的熟面孔。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或是走错房间的傻逼顾客?

疤痢强心底的火气“噌”地就蹿了上来。

在他罩着的“蓝月”顶层办公室,敢这么闯进来?

尤其是在他“办正事”的时候!

这简首是在他疤痢强的脸上拉屎!

然而,不等疤痢强把后面骂人的话吼出口,纪凌的目光却仿佛无视了他的存在。

纪凌的视线落在那个正在哭泣、慌乱想用脱掉一半的吊带背心遮羞的女孩身上,声音平淡无波,像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把衣服穿好。”

眼神转向疤痢强,“放了她!”

这几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办公室里弥漫的欲望和暴力气泡。

纪凌的眼神看向疤痢强。

陈瞎子提到过这个名字,沾过血的。

眼前的景象,印证了传言。

但那个女孩的绝望,比疤痢强的刀疤更刺眼。

在这个位置,怜悯是多余的,但利用价值是需要衡量的。

她显然不是疤痢强的同路人。

“放了她!”

疤痢强爆发:???!!

炸了!

疤痢强彻底炸了!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鬣狗,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那身肥肉都因暴怒而震颤。

雪茄差点脱手。

他脸上的刀疤因充血变得更加狰狞,显得异常恐怖。

打搅他玩女人不说,还敢命令他放人?

这小子是疯了?

还是阎王爷派来的催命鬼?!

疤痢强粗重地喘着气,阴狠毒辣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扎在纪凌脸上。

疤痢强狞笑。

“哟嗬?放了她?”

“哪儿来的不开眼的小野狗,走错门撒尿了吧?”

“跑老子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

“知道老子是谁吗?”

“信不信老子这就叫人把你剁碎了喂下水道的老鼠?”

他一边吼着,脑子里一边飞快地盘算。

眼生,年轻…难道是新来的保安?

新招的服务生?

胆子肥到顶破天了?

不管是谁,今天都得给他留点“纪念”!

纪凌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疤痢强,像是在确认一只狂吠的野狗。

纪凌平平道:“我是小柳哥,柳赞。三爷电话里跟你讲过吧。”

疤痢强表情凝固:!!!柳…柳赞?!

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坨子猛地塞进疤痢强滚烫的怒气里,噎得他一个踉跄。

柳赞!

三爷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说什么“度假”,说往后口河镇所有事归“小柳哥”——柳赞管?!

疤痢强当时就觉得荒谬!

三爷是老糊涂了?

还是被人拿枪顶着脑袋了?

放着自己这帮根深蒂固的老兄弟不用,把权柄交给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毛头小子?!

他疤痢强跟着三爷,从街头砍到夜总会顶层!

手上的刀疤是功勋!

底下百来号兄弟是底气!

你三爷一句话,就要我疤痢强,对着这么个脸都没长开的小兔崽子俯首称臣?!

当他是吉祥物供起来?!

不服!

一万个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