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易中海的回答,聋老太也急了

屋里死寂。油灯的火苗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疯狂摇曳。

聋老太浑浊的老眼扫过跪在脚边、涕泪横流糊了自己一裤腿的易中海,又掠过瘫在油汤里散发尿骚的傻柱,

还有捂着流血的手、面无人色首翻白眼的贾东旭,嘴角往下撇出个极尽嘲讽的弧度。她枯瘦的手指戳着易中海,油汗淋漓的脑门,声音又干又冷:

“行了!嚎丧给谁看!现在知道脖子凉了?早干什么去了!”她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指点迷津”的笃定,

“法子不是没有!老婆子我既然来了,总不能看着干儿子往火坑里跳!”

易中海猛地抬头,糊满油污涕泪的脸上,爆发出希冀的光:“干娘!您说!只要能活命!让我易中海磕头当孙子都行!”

“磕头?当孙子?”聋老太嗤笑一声,枯枝似的手指隔空点着易中海的鼻子,

“那都是轻的!现在!立刻!给我爬起来!滚去许家!求!跪下求!磕头求!求他许大茂高抬贵手!把那张摁了你们一百多号的,人血手印的催命符还回来!”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带上你那张八级工的老脸!带上你这些年攒下的,那点棺材本!

他许大茂要钱,砸锅卖铁给他凑!要物,扒房揭瓦给他弄!他要你易中海跪下喊他老祖宗,你也得把脸塞裤裆里给我喊响亮了!”

聋老太浑浊的老眼射出精光,死死钉在易中海脸上:“记住!只要那张纸!那张要了你们所有人亲命的纸!

只要它回到你手里!撕了!烧了!吞了!随你便!只要没了那张纸,他许大茂就是满嘴跑火车说破天去,那也是空口无凭!

街道办、派出所、轧钢厂那帮人精,没铁证在手,谁乐意管这狗屁倒灶的邻里闲事?”

她喘了口气,声音带着洞悉世情的冷酷:“可要是那张纸……还在他许大茂手里攥着……”

她枯瘦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易中海,又扫过傻柱和贾东旭,“你们仨,脑袋就是别在他许大茂裤腰带上的玩意儿!

他想什么时候勒紧了送你们上路,就什么时候勒!”

聋老太自顾自地说着,拐杖在地上划拉着,发出刺耳的声响,丝毫没注意到易中海、傻柱、贾东旭,还有旁边抖成一团的一大妈,

那几张脸在她说到“许大茂攥着纸”时,瞬间褪尽了最后一点人色!

变得比糊墙的旧报纸还要灰败!易中海嘴唇哆嗦着,眼神里那点刚燃起的,希望火苗“噗”地一下,被更深的恐惧彻底浇灭!

聋老太终于停下话头,浑浊的老眼带着点“指点迷津”后的笃定,扫向地上跪着的易中海,等着他感恩戴德地爬起来去执行这“救命良方”。

易中海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濒死的绝望和彻骨的寒意:

“干……干娘……晚了……都晚了啊!”他眼神空洞地望向门外沉沉的夜色,

“开完大会,我把那要命的单子亲手递给许大茂,他揣进怀里……就……就让他媳妇林夕……搀着……出门了……”

聋老太握着拐杖的手猛地一紧!

易中海的声音如同丧钟,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死寂的屋里:“我……我当时心里也打鼓,追出去问……问他这大晚上的,拖着条烂腿……要去哪……”

他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无尽悔恨和恐惧的惨笑:“他……他许大茂……就站在那冷风里……

冲我笑,笑得……笑得跟他妈黄鼠狼叼着鸡似的……他说……”

易中海猛地吸了一口气,模仿着许大茂当时那副,轻描淡写又暗藏刀锋的腔调:

“‘一大爷,您甭操心!在家躺久了,骨头缝都锈了!让林夕搀着我,去街道办、派出所门口溜达溜达,透透气!顺便……’”

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顺便问问政策!我媳妇林夕,农村户口!这嫁进城了,总得想法子转成吃商品粮的吧?

虽说难……比登天还难!贾东旭他媳妇秦淮茹,嫁过来三西年了,不也还是个农村户口?定量还减了三成!可……’”

易中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和更深的恐惧:“他说……‘事在人为嘛!我许大茂……总得去试试!

万一……街道办或者派出所的同志……看在我这为厂里光荣负伤的份上……开个恩呢?’”

“轰——!!!”

聋老太脑子里像被丢进了一颗炸雷!震得她眼前发黑!那根沉重的龙头拐杖“哐当”一声脱手,重重砸在地上!

“他……他拿着单子……去了……街道办?派出所?”聋老太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枯瘦的身子晃了晃,一把死死抓住易中海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抠进他油腻的棉袄里,

“什么时候?去了多久了?说话啊!易中海!!”

易中海被她抓得生疼,却感觉不到半点痛楚,只有彻骨的冰凉蔓延全身。他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就……就在大会刚散,天……天刚擦黑那会儿,现在……现在怕是……”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将聋老太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老脸,映照得如同厉鬼!她抓着易中海胳膊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完了……”聋老太喉咙里滚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佝偻下去,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

“全完了,易中海你们……你们这群蠢货,自己把绞索脖子上了,还亲手把绳子那头……递给了许大茂……”

她猛地松开易中海,枯槁的身形在昏暗光线下摇摇欲坠,那双老眼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灰败。

“救?”她看着地上烂泥般的易中海,看着尿骚冲天的傻柱,看着只剩半口气的贾东旭,嘴角扯出一个惨淡又嘲讽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得能压垮人心:

“拿什么救?晚了,太晚了……阎王爷的催命符,都他妈送到判官桌上了,老婆子我……救不了找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