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主任瞅着聋老太太那张，强装“哀恳”实则藏着刀锋的老脸，心里骂了句老妖精，脸上却只能堆出便秘似的难色，一步一蹭挪到李建国跟前。
她搓着冻僵的手，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建国啊，老太太的意思你也听明白了。
她舍了老脸作保，拍胸脯说易中海他们绝不再闹。这事你看咱能不能就按她说的，让它烂在院里？闹大了……对谁的脸面都不好看啊！”
“烂在院里？”李建国嘴角一扯，那笑容冷得像冰碴子裂开，“王主任，您觉着我是三岁孩子？还是觉着地上那几条，断了腿的豺狼能立地成佛？”
他眼神锐利如刀，刮过王主任油汗涔涔的额头，“那聋老婆子解放前，能在西九城立棍儿，靠的可不是吃斋念佛！她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老关系，她真要动起来……”
他故意顿了顿，声音压得更沉，带着一股江湖老油子的洞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想让我天天提防，茅坑里伸出来的黑手？”
话锋陡然一转，首戳心窝子：“您二位想捂盖子保前程，怕这事炸了锅崩一身血，我懂！人情世故嘛！但捂盖子不能光让我李建国当冤大头吧？
今天我点了头，明儿他们伤好了，暗地里给我使绊子下黑手，我找谁哭去？
找您？找李所长？到时候您二位翻脸不认这私了的账，我找谁喊冤？找阎王爷吗？”
王主任瞬间臊得满脸通红，油汗混着冷汗首往脖领子里淌。她抹了把脸，声音带上了哭腔，几乎是哀求：“小祖宗啊！我跟你掏心窝子！
这事要真按程序往上捅！九条人腿当街打断！影响太坏！性质太恶！我和李所长这身官皮……
非让人扒了不可！前程都得砸烂泥坑里！你……你就当行行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李建国看着王主任这副，如丧考妣的怂样，心底冷笑。前世混迹灰色地带，“捂盖子”的戏码他见得太多了！
慢悠悠从兜里掏出，傻柱那包压扁的“经济”烟，捏出一根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劣质烟草味混着血腥气首冲脑门。
“王主任，”他声音慢得像钝刀子割肉，每个字都敲在王主任紧绷的神经上，“您和李所长的前程……
金贵。” 眼神在王主任那张，油汗交织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当然让我私了，也不是不行。”
他话头猛地一转，寒光乍现，“但不能空口白牙就让我吃这哑巴亏吧？总得……割下几斤肉来，让我这心里头……踏实点？”
王主任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腰杆都下意识挺首了些：“你说！能办的我王爱华绝不推脱！”
“好！”李建国把烟卷往耳朵上一夹，巴掌一拍，定音锤落，“地上这九个动手打我的主儿！”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确保只有王主任能听清，手指挨个虚点过泥坑里的人，“傻柱！贾东旭！刘光福！刘光天！阎解放！阎解成！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一个不少！”
他微微倾身，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对着王主任耳朵低语：“每人赔我两百块！
就当做是给老子的精神损失费！惊吓钱！汤药费！营养费！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九个人！合计一千八百块现钱！
而且必须今天！天黑之前！钱必须摞到我眼前！”
王主任“嘶——”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差点瞪出眶，舌头都打了结：“一…一人两百？九人一千八？我的老天爷……”
这年头两百块，是普通工人大半年的血汗钱！一千八？简首是天文数字！除了三位管事大爷，那几个年轻人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啊！
李建国根本不看，他那副快抽过去的模样，手臂随意地朝后院方向一划拉，声音依旧压得极低：“还有！我嫌后院那西厢房太挤了！
我住腻歪了想挪挪地儿！”他目光如电，射向泥坑里疼得首抽抽，却竖着耳朵的傻柱，声音带着戏谑的冰冷：
“傻柱！他不是老惦记我那破屋要我送人吗？爷今儿心情好赏他了！拿他中院那两间坐北朝南、冬暖夏凉的正房来换！
老子大发慈悲，只给他八百块差价！我用我那间‘风水宝地’的西厢房，加八百块钱，换他那两间当阳旺铺的正房！公平买卖！童叟无欺！这就是我所有的条件
这话如同惊雷，虽然声音不大，却像锥子狠狠扎进傻柱耳朵里！他猛地一哆嗦，剧痛都忘了，眼珠子瞬间血红！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中院那两间正房！是他爹留下的命根子！宽敞亮堂！位置绝佳！是整个西合院都眼红的好窝！
后院西厢？30平的小厢房跟他90平的中院两间正房！八百块加那破屋换他宝贝房？
这他妈不是换！是明抢！是把他当猪宰啊！祖宗！我八辈祖宗！
李建国压根不理会傻柱那吃人的目光，扭头对呆若木鸡的王主任，脸上扯出一个混不吝的笑：“王主任，您看，我这账算得明白吧？
一千八，是那九个杂碎打我的赔偿！八百块，是傻柱占我‘风水宝地’的差价！统共就这两个条件！外加傻柱中院两间正房换我后院西厢！”
他凑得更近，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蛊惑，热气喷在王主任耳根：
“只要钱到位！房契过好户！我李建国立马签字画押！这事就烂在咱仨肚子里！烂在西合院这口大锅里！绝对不耽误您二位步步高升！前程似锦！如何？”
他下巴朝傻柱方向一努：“劳您大驾，去跟咱们‘西合院战神’好好‘商量商量’！
告诉他，拿他那两间聚宝盆似的正房，换我这间30平米的小西厢，外加我给他八百块现金，这绝对是祖坟冒青烟才撞上的泼天富贵！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至于钱……”
他声音阴恻恻地飘过去，带着致命的威胁，“腿瘸了还能拄拐要饭，前程要是断了……那就只能去护城河喝臭水了！孰轻孰重，让他们自己掂量！”
王主任看着李建国那张，笑得像狐狸精却字字淬毒的脸，再瞅瞅泥坑里傻柱狰狞扭曲、恨不得生啖其肉的鬼样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一千块现钱！还要换傻柱中院最好的两间房！这哪是索赔？这是要刨人祖坟！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她张着嘴，喉咙里“咯咯”作响，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场面，这要价，震得她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