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蒋行文敬酒到她面前,示意丫鬟斟酒。
蒋氏就将这外甥上下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笑,道:“行文,你虽是我外甥,可我自幼将你当做自己儿子的,我的心意,你也该明白。”
这话的暗示太明显了,尤其是当着傅沉薇的面说,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傅沉薇芳心大喜,想不到母亲这么体贴自己,居然当众提点表哥,羞红了脸。
蒋行文怔了怔,恭敬的答道:“姑母待行文的恩情,行文感激不尽,绝不会忘。”面容严肃,语气诚恳,话却太少,压根听不出哪里“明白”了。
蒋氏觉得自己一个肉包子打出去,连只狗都没招过来,太没意思。
“姑母,行文敬您一杯。”不等蒋氏再说什么,蒋行文已经先饮为敬。
蒋氏无言以对,默默喝酒。
女眷们喝的酒都是纯酿的果子酒,香甜不醉人,蒋氏却第一次觉得,难喝死了。
敬完长辈们的酒,就轮到了平辈的姑娘们。
傅沉薇原本是激动而嗔怒的,但傅沉莹提前耳语了,她就强打起精神,等蒋行文过来时,微微一笑做淑女,迷离目光带幽怨,加上精心准备的妆容,平时的明艳张扬竟也收敛得七七八八,乍一看,也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儿。
“表哥……”
蒋行文一如既往地笑了笑,规规矩矩的回了句“二妹妹”就走开了。
傅沉薇牙都要碎了,使劲盯着他一步步到傅沉烟面前,想看他究竟如何与傅沉烟对话。
说来也是不巧,刚好这个时候蒋夫人唤了她一声。她只能去听舅母在说什么。
傅沉烟正闷头吃着佳肴,冷不防视线里出现了个文雅身影。抬头一看,蒋行文正对她微微笑着。
“三妹妹,我敬你一杯可好?”蒋行文温和地望着她,眉眼中满是笑意,“往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麻烦三妹妹多多关照了。”
蒋行文酒杯已经端了起来,傅沉烟只能拿起酒盏,起身抿了一口。
蒋行文笑看着她,等她重新落了座,方才脚下一转去了别处。
傅沉薇和蒋夫人说完话后回头看过来,却只见蒋行文低着头。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他表情。
次日,天光乍破,傅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不多时,人们都已聚集在大堂。没多久,男女老幼,鱼贯而出。
一番送别话罢,众人登车。
傅沉烟和傅如敏依依不舍,两人手拉手,泪眼汪汪,直到大家都上了车,梅巧再三催促,傅沉烟才不得已松手。
与好姐妹久别重逢,却又匆匆分别,想一想就难受,傅沉烟上了车还抽泣了好一会,罗氏捏着她鼻子取笑,“每次离开都这样,小时候也罢了,怎么长大了还不懂事。如敏已经订了亲,明年就要嫁去太原,往后你再回曲阳,也未必能见着几次。”
“我知道,您还偏来提醒。”傅沉烟吸了吸鼻子,娇声嗔道。
罗氏摇摇头,见车上没有外人,就打趣女儿,“可惜唐家那孩子没有兄弟,我就是舍得把你远嫁,也没有合适人选啊。”
傅沉烟大窘,俏脸通红,扑在母亲怀里直蹭,“娘——哪有这样取笑女儿的?我不理您了,我要睡觉。”
“睡吧睡吧,早上醒来太早,是该休息会了。”罗氏宠爱的摸着她的头。
傅沉烟就腻在母亲怀里,昏昏然睡了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是被人闹醒,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有人在耳边撒娇,“三姐姐,三姐姐,你答应我给我讲故事的,别睡觉不理我啊。”
傅沉烟慢慢睁眼,看到了身边的小男孩,拍了拍傅嘉佐渐渐恢复红润的小脸蛋,坐起来整理衣裳。
把头发拢拢的时候,她笑道:“二弟记性真好,来,三姐姐给你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