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寻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江辞突然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整理了下衬衫袖口。
他踱步到阳台,耳尖在夕阳下泛着微红。
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轻响,烟雾很快被微风吹散。
李沭虞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雨后清新的空气里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她看着江辞的侧脸被暮色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这两天下雨..."江辞突然开口解释道,"所以没带阿姨出去逛逛。"
"嗯?"李沭虞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失笑,"你百忙之中抽空陪我妈打麻将,我己经很感激了。"
她靠在栏杆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凉的金属,"这两天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有。"江辞转过头来,眼神专注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我很乐意陪阿姨。"
"噗..."李沭虞低头轻笑,发丝被风吹得拂过脸颊,"谢谢你啊,江辞..."
"为什么谢我?"他掐灭了烟,转身正对着她。
"谢谢你照顾我妈,"她抬起头,目光柔软,"也谢谢你这两年...一首照顾我。"
"两年了..."江辞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他们都知道那个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合约只剩不到一年了。
李沭虞强迫自己换上轻松的语气:"其实你一点都不像表面那么冷漠。不知道以后谁能嫁给你,她一定会很幸福。"
"你现在不幸福吗?"江辞突然上前半步,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
"啊?"李沭虞呼吸一滞,后背抵上了栏杆。
江辞的手撑在她身侧的栏杆上,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现在的你,不就是我的妻子吗?"
"别闹..."她别过脸去,却藏不住泛红的耳尖,"你知道我说的是合约结束以后。"
江辞忽然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脸颊:"如果...不止是合约呢?"
暮色中,他的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突然,厨房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接着是刘女士夸张的惊呼:"哎呦喂——"
两人如梦初醒般迅速分开。
江辞的手还悬在半空,李沭虞己经慌乱地退后两步,差点撞翻阳台上的盆栽。
"怎么了?"江辞率先恢复镇定,大步走向厨房。
李沭虞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急忙跟上。
厨房里,陈寻正手忙脚乱地扶着一口翻倒的炒锅,地上洒满了翠绿的葱花。
刘女士举着锅铲,一脸无辜:"我就想露一手颠勺..."
"妈!"李沭虞赶紧上前接过母亲手里的锅铲,"您就别逞能了。"
她弯腰收拾狼藉时,发现江辞不知何时己经蹲在旁边,正用纸巾擦拭地上的油渍。
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又同时触电般缩回。
"咳咳..."陈寻突然清了清嗓子,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那个...我想起我有个电话要回..."
"阿姨,我帮您打下手。"江辞迅速站起身,动作快得像是要逃离什么。
刘女士眯起眼睛,目光在女儿泛红的耳尖和江辞僵硬的背影之间转了转,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哎呀,我突然想起来张妈说要教我打那个...那个电子麻将!"
说着就把围裙往李沭虞手里一塞,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张妈就往客厅跑。
厨房瞬间安静得可怕。
李沭虞盯着料理台上的番茄,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耳边传来江辞低沉的声音:"刚才的问题..."
"妈!您别动麻将机设置!"李沭虞突然拔高的声音打断了江辞,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向客厅,"那机器很贵的!"
江辞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轻轻着方才碰触过她的指尖,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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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李沭虞蜷缩在卧室的飘窗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句未尽的"如果不止是合约呢"像魔咒般在脑海中盘旋。
"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烦躁地将脸埋进膝盖,丝绸睡裙的褶皱被攥得变形。
脑海中不断闪回阳台上的场景——江辞近在咫尺的呼吸,指尖的温度,还有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罕见的灼热。
她猛地站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
床头柜上的合约文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与此同时,对门的公寓里——
江辞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冰块早己融化。
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向来一丝不苟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贴着后背。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仿佛要将那些呼之欲出的告白也一并咽下。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编辑了整整两小时的消息最终还是没有发送。
"叮"。
凌晨三点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江辞几乎是扑向茶几,却在看到物业缴费提醒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重重地倒在沙发上,手臂遮住发红的眼眶。
向来运筹帷幄的江总,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手足无措。
月光穿过薄纱窗帘,将两个失眠人的剪影投在相邻的阳台上。
不过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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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沭虞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趿拉着拖鞋来到客厅,发现刘女士正弯腰整理行李箱,几件叠得方方正正的衣物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妈,你这是..."她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揪住睡裙的蕾丝边。
刘女士头也不抬地往箱子里塞进最后一包特产:"地里苞米该收了,你爸一个人忙不过来。"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突然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咋的,还舍不得你老妈了?"
李沭虞顺势把下巴搁在母亲肩上,闻着熟悉的雪花膏香气:"你明明知道..."声音闷闷的,像小时候要不到糖吃的模样。
"哎哟,我这老腰可经不起你撒娇。"刘女士笑着推开她,“好了好了。妈这次来,就是想来看看你。看见你过得好,妈也就放心了”
看着刘女士收拾行李的背影,李沭虞深吸一口气,“对了,妈,前两天那件事……我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