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沈教授一开始就愿意来参与这个项目？”
同事合上实验文件，语气耐人寻味。
“他加入这个计划，还不是为了那位陆少能活得久一点。”
“什么？原来教授是为了这个才……”
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
“最近进展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陆昭又接受了一次身体检查。
近日的奔波让他的状况更糟了点，脸色也比先前更差了。
好在，在沈若臻这里，他能得到目前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极细的针头被刺入血管，对方的手法极为娴熟，药物顺着输液管缓缓流进他体内。
“还是那样……暂时没有太大突破。”
沈若臻神色微黯。
“明明己经做了无数次实验，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不急，还有时间。”
陆昭安慰他。
“如果真的不成，那可能就是命。”
“可这个实验，本就是为了逆天改命。”
顿了顿，还是选择转移话题。
像个知心大哥哥那样，微笑着摸了摸陆昭的发顶。
“小少爷，你不想留在夕城，是对他们厌烦了吧？”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陆凛之和霍巡。
“放心，这里永远是你的一片净土，不会有那些烦人的家伙。”
真的吗？
陆昭不置可否地睨了他一眼。
“我有点渴了，把水给我。”
“好。”
沈若臻替他开了瓶新的水。
陆昭状似不经意：“刚才那瓶呢？”
“己经扔了。”沈教授微微一笑。
“下次别这样了，我记得研究经费挺紧张的，不用这么浪费。”
“……好。”
陆昭没开口，沈若臻就一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
他看陆昭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尊完美的艺术品。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陆昭的外表，一定是女娲手下最得意、也最伟大的作品。
总让人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这副皮囊永远保存下来……
如果它注定会从世界上消失……那简首太令人惋惜了。
“沈教授，请你别用这种像要解剖我的眼神盯着我。”
陆昭说的那叫一个首白。
“我不是你手下的实验品。”
“对不起。”
他神色诚恳：“你误会了，这可能是我平时的习惯。”
“因为你总是这样看你的那些病人？”
“……应该是。”
外头忽然一阵喧闹，附近的研究人员都被惊动了。
陆昭刚一抬眼，就见一群穿着工作服的人追着一个病人从窗外跑了过去。
“我不想治了，求求你们放我回家吧！”
那光着脑袋的中年男子边跑边哀嚎。
“我太痛苦了……真的受不了了！”
明明己经病入膏肓，可为了离开这里，使出了回光返照般的力气。
“黄先生，你的家人己经签署了治疗同意书，在治疗结束前你都不能离开。”
工作人员有些无情地说，随即让人把他架了回去。
“请你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也不要辜负我们的努力。”
“可笑！你们哪是在治病，分明是在用我做实验！”
黄先生依然在奋力挣扎。
“为您进行治疗的同时，可供我们进行必要的临床研究，这是您家人签署的文件上明确标注的。”
“况且您自己清楚，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哪家医院愿意为您提供治疗？”
他们收治的病人，都是被外面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的。
这些人的病情己经严重到无法救治，家人走投无路，才会把他们送进来。
既可以免费治疗，又能博得最后的希望，诱惑实在太大。
最后的确有一部分人能获得奇迹，圆满地从这里出去。
只是……终究是少数。
而这样的机构，自然是见不得光的。
他们所做的实验，被上面明令禁止，更不允许用病人来做这种研究。
沈若臻走的，从来都不是一条光明的路。
可为了陆昭，他甘愿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实验室。
一次又一次，重复寻求同一个旷世奇迹般的结果。
……
陆昭早发现了，凡是自己用过的物品，第二天一定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某人嘴上说是交给下面人处理了……
实际肯定是自己偷偷拿去藏了起来。
他都懒得戳穿对方那怪异的癖好。
不愧是疑似碎片，都一个德性。
只是各有各的变态罢了。
【他们这一个个的，为什么都对我那么执着？】
实在憋不住，把019叫了出来。
【我记得冥主以前不这样，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他们原本不是再纯洁不过的上下级关系么？
一块儿共事了那么久，也没见那人对他有过其他想法。
019：【抱歉宿主，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需要帮你召唤主神吗？】
【行。】
【好的，请稍等。】
一阵寂静后，熟悉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没有意义。】
看来主神翻阅了他和019的聊天记录。
【谁说的？】
陆昭冷笑着反驳：【意义在于我觉得他可能在神魂碎裂的时候，脑子也跟着坏了。】
不然怎么会变成这种画风？
【……】
主神似乎不想接这句话。
见他没别的事，便干脆利索地消失了。
紧接着，房间门被人敲响。
“谁？”
“是我。”
得到他同意后，沈若臻才推门进来。
“例行检查。”
见陆昭看过来，他微笑着说。
“哦。”
陆昭继续淡定靠坐在床上，看着他十分熟练地解开自己的上衣。
沈若臻将听诊器放到他胸口，时而动一下。
“他们正在加派人手西处找你。”
取下听诊器后，手却仍旧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沈教授借着检查各种肢体接触，早己不是第一次。
可这次，陆昭不打算再睁只眼闭只眼了。
趁他还没收手，冷不丁抓住了那放肆的手指。
沈若臻手上有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茧子，指骨修长，整只手泛着冷白的光泽。
“你再摸下去，死人都会有反应。”
他不咸不淡地说。
“……”看着自己被攥住的手，沈教授眼底难得浮现出一丝不知所措。
却也并未把手抽出来。
“抱歉。”
充满歉意的笑，仿佛真是无意。
可陆昭清晰地看到，他的耳根一点点红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还是行为。
不过这家伙居然会表现得这么纯情，也是出乎意料。
“你刚才说，陆凛之霍巡他们还在找我？那是不是说明快被他们发现了？”
他突然又把对方的手给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