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上海松江大学城**
---
吴白在第七次修正拓扑算法时闻到了白桃香。机房空调喷出的冷气裹着那缕甜味，像根蛛丝悬在发烫的CPU散热器上方。他忽然扯下耳机，液晶屏蓝光里浮着件丝绸衬衫的虚影——领口第三颗纽扣该用希尔伯特曲线加密，而不是简单的凯撒密码。
"小白！你的快递。"艾情踹开机房铁门，扬起的灰尘落在他刚写完的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代码上。纸箱用液氮冷冻膜包裹着，寄件地址栏印着北极圈某经纬度的冰晶图案。
手术刀划开密封层时，干冰白雾中滚出三支深蓝色试剂管。吴白用虎口枪茧管壁凸起的盲文，突然听见背后传来韩商言的冷笑："挪威EC实验室的神经修复剂，黑市价够买下半个青训营。"
"牛奶换的。"吴白把试剂管藏进卫衣口袋，布料摩擦声惊醒了休眠的笔记本。屏幕自动跳转到加密文件夹，97°23′N的坐标点正在闪烁——那是他黑进北欧气象卫星追踪到的实时影像，风语的身影缩成雪原上一个朱砂痣似的红点。
韩商言拎起箱底融化的冰袋，捏出张烫金芯片："你养母的医疗费..."话没说完就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机房所有屏幕同时弹出鲜红的警告框：
【量子云系统遭受攻击，溯源位置：挪威特罗姆瑟】
---
**同一时刻·奥斯陆峡湾**
风语踩着冰爪攀上数据传输塔，极光像串泄露的源代码流淌在安全绳上。她将神经接口插入基站核心，耳麦里立刻炸开助理的尖叫："风总！上海分部防火墙崩溃了！"
"把攻击路径导入我的视觉皮层。"她咬开防风面罩，量子云在视网膜投射出绚烂的星云图。突然有组异常数据亮起来，熟悉的拓扑结构让她想起昨夜破解吴白衬衫密码时的序列——那孩子居然用她留在纽扣里的陷阱反追踪。
冰川在脚下发出龟裂声，风语笑着切断三根备用线路。攻击者显然没料到她会自毁基站，数据洪流顿时失去方向，在模拟器里撞成一场电子雪崩。最后一道防火墙崩溃前，她往上海坐标发送了经过无害化处理的蠕虫病毒。
"给SP战队发测试邀请。"她将冻僵的手指贴在颈侧恒温项链上，吊坠里封着半片吴白那晚掉落的染血创可贴，"就说方舟科技需要压力测试员，时薪按CTF世锦赛冠军标准计算。"
助理的应答混着电流声传来："董事会正在质疑北极圈项目的投资回报率..."
"告诉他们我在养蛊。"风语望向正在坍塌的冰架，风暴云里穿梭着无人机群，"最毒的蛇，总是最先闻到血腥味。"
---
**次日凌晨·SP青训营**
吴白在解剖第十七个病毒样本时找到了那个签名。被伪装成垃圾代码的斐波那契数列，在十六进制转换后显出两个字母：FY。他忽然觉得后颈发烫，那里有道被风语牙齿磨过的旧伤，此刻正随着屏幕蓝光跳动。
"你中邪了？"艾情把泡面桶砸在键盘边，酸辣味惊醒了休眠的攻防系统。吴白迅速合上笔记本，但对方己经瞥见屏幕上的极光照片："挪威？你最近总在看..."
"刷题。"他抓起外套往外走，袖口蹭到门框时掉出张黑卡。艾情弯腰的瞬间，吴白突然想起风语留下的过敏原报告，冲过去时撞翻了整箱电竞鼠标。
两人在散落的零件堆里僵持，黑卡边缘的激光防伪码正将艾情瞳孔切成碎片。吴白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机箱嗡鸣，像那晚风语高跟鞋踩过的电子鼓点。
"DT！"韩商言的怒吼拯救了这场对峙。吴白趁机夺回黑卡塞进鞋垫，冰凉的金屑隔着袜子刺痛脚踝——这是那200万克朗兑换后的附属卡，每一道划痕都记录着他深夜潜入金融中心的轨迹。
会议室投影屏亮起时，吴白在合同末尾看到了熟悉的量子云图腾。方舟科技的LOGO缓缓旋转，条款中藏着句诗意的威胁："压力测试造成的设备损伤，需以攻击代码基因链赔偿。"
"对方指定要你。"韩商言将激光笔指向保密协议，红点停在他锁骨下方，"明天去陆家嘴面试，穿正式点。"
"卫衣不行？"
"除非你想让投资人以为SP在培养黑客。"
吴白扯开高领毛衣透气时，艾情突然凑近他衣领："你什么时候开始用雪松香水了？"
---
**次日上午·方舟科技上海分部**
吴白在等电梯时破解了门禁系统。虹膜扫描仪闪过蓝光的瞬间，他对着反光面板调整领带——这是用黑卡在南京西路买的，防过敏面料标签上印着方舟科技的北极狐Logo。
"吴先生请走专用通道。"AI语音突然切换成中文，他背后的员工电梯全部停运。风语的声音从通风口飘出来，带着数据中心的寒意："普通电梯荷载不了你口袋里的信号干扰器。"
全景玻璃电梯急速上升，吴白看见无数个自己悬浮在钢化玻璃中。每个倒影都在重构那夜的画面：风语耳坠刺破极光，翡翠镯子卡在他腰间的力道，以及她离开前说的"熵值波动"——后来他查遍图书馆，发现那是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数学表达。
电梯停在77层，开放式办公区布满全息投影。吴白在茶水间看见个眼熟的量子比特耳坠，伸手去抓却穿透了虚影。真正的风语从镜面走廊尽头走来，西装裙摆流淌着冰川纹路，腕间翡翠镯子换成钛金属神经接口。
"你的衬衫代码有七个漏洞。"她停在两步之外，香水换成苦橙与液态氮的混合气息，"但反追踪模块设计得很漂亮。"
"黑卡消费记录里为什么有儿童医院账单？"吴白突然问。他注意到她锁骨链坠换了，新吊坠是个微缩试管，里面冻着星沙状的生物芯片。
风语眼角泪痣跳动一下，这是她今日第一次出现表情波动。落地窗外掠过无人机群，将她的影子切成棱镜碎片："我投资了端粒延长研究，比起这个..."她突然逼近，高跟鞋碾住他故意露出的黑卡一角，"你篡改SP的财务报表，就为了让我看到青训营资金缺口？"
警报声在此刻炸响，吴白口袋里的干扰器自动激活。整层楼的 hologram 开始扭曲，风语的脸在数据流中分裂重组。他趁机抽出黑卡塞进她西装口袋，指尖擦过装着生物芯片的吊坠："我不需要施舍。"
"这是预付金。"风语按住他欲抽离的手，体温透过防静电手套传来，"我需要你攻击方舟科技的新系统。"她背后的落地窗突然透明化，黄浦江对岸亮起CTF亚洲邀请赛的倒计时牌："用最肮脏的手段，像对待仇人那样。"
吴白在江面反射的霓虹里看见自己的眼睛，那里烧着团陌生的火。他想起昨夜破解的病毒代码，FY的签名在脑神经里烫出个洞："理由？"
"合格的猎人..."风语将黑卡沿着他脊椎滑进后腰，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想起挪威那夜纠缠的皮带扣，"要学会给自己的枪装上消音器。"
无人机群撞碎在玻璃幕墙的瞬间，吴白在漫天电子雪中点头。他没看见风语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在颤抖，神经接口溢出冰蓝色的血——那是端粒延长剂的副作用，她刚刚把最后三支修复剂寄往了上海某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