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宫远徵50

嗤!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了他手腕内侧的皮肤!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裂开!滚烫的、颜色鲜红、蕴含着磅礴生机和浑厚内力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溪流,瞬间涌了出来!

宫尚角面不改色,任由那滚烫的鲜血汩汩流淌。他迅速拿起那个盛放着墨黑药汁的白玉碗,将碗口精准地对准了自己手腕的伤口!

滚烫的、带着浓郁铁锈味的鲜血,如同红色的溪流,瞬间注入那粘稠腥臭的墨黑药汁之中!

嗤啦——!

鲜血与药汁接触的瞬间,如同滚油泼雪,发出剧烈的反应!原本墨黑的药汁瞬间沸腾翻滚起来!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狂暴、混合着血腥、药臭和一种奇异生机的恐怖气息猛地爆发出来!墨黑的药液被鲜血染红,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深沉的暗红色泽,其中仿佛有丝丝缕缕的金芒在疯狂流转!

“角公子!您这是……!” 月长老震惊得几乎失声!宫尚角的血,蕴含着宫门嫡系最精纯的先天之炁和浑厚内力,是极佳的补药引子!但此刻注入这霸道无匹的虎狼之药中,如同烈火烹油,只会让药性变得更加狂暴难测!宫远徵此刻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

“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太烈了!” 月长老急声道。

“他的身体,由不得他!” 宫尚角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他任由鲜血持续注入,首到那碗药汁彻底变成了粘稠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暗红金色,才猛地收回手臂,旁边的药侍早己吓得脸色惨白,慌忙递上止血的金疮药和绷带。

宫尚角看都没看自己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任由药侍匆忙包扎。他端起那碗如同岩浆般翻滚、散发着毁灭与生机双重气息的暗红金药汁,大步走到寒玉床边。

“撬开他的嘴!” 宫尚角的声音如同寒铁碰撞。

药侍颤抖着上前,用特制的玉钳小心地撬开宫远徵紧咬的牙关。

宫尚角没有丝毫犹豫,一手捏住宫远徵的下颌,一手端着那碗恐怖的药汁,如同倾倒熔岩般,将碗口对准,不顾一切地、粗暴地灌了下去!

“呃……咕噜……咕噜……” 昏迷中的宫远徵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呛咳和压抑的呜咽!粘稠滚烫、带着恐怖气息的药汁滑过喉咙,带来烧穿般的剧痛!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如同亿万根烧红钢针和冰锥混合的能量洪流,瞬间冲入他混乱脆弱的经脉,与他体内蛰伏的蛊毒和那点微弱的共生魂灯轰然碰撞!

“噗——!!!”

宫远徵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回寒玉床!一大口粘稠的、颜色更加诡异深沉、仿佛混合了金红黑三色、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淡金的血液狂喷而出!溅得寒玉床上、宫尚角墨色的衣襟上,到处都是!心口那层药膏瞬间被冲开,伤口处黑金色的血液混合着那诡异的淡金疯狂涌出!那点维系着共生的淡金微红光芒,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巨大的痛苦让宫远徵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身体也如同濒死的鱼般疯狂地痉挛、抽搐!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痛苦呜咽!汗水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他的身体!

“远徵!” 宫尚角的心猛地揪紧!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赌错了吗?!这碗加入了自身精血的虎狼之药,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就在那毁灭性的痛苦达到顶点、那点共生光芒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嗡!

一股更加浑厚、更加霸道、带着宫尚角血脉气息和磅礴内力的冰冷洪流(药力核心),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终于彻底爆发!它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镇压了狂暴的蛊毒和混乱的能量冲突!强行将那点疯狂闪烁、即将熄灭的淡金微红光芒稳固住!并且,一丝极其精纯、带着强大生机的淡金色能量(源自宫尚角的精血),竟如同甘霖般,丝丝缕缕地融入了那点微弱的光芒之中,让它虽然依旧黯淡,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磐石般的坚韧!

宫远徵疯狂痉挛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暴戾的支撑,彻底下去。口中那诡异的混合血液不再喷涌,只剩下粘稠的血沫从嘴角缓缓溢出。心口那狂涌的血液也奇迹般地减缓了流速。他不再抽搐,不再呜咽,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胸膛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地开始了平稳的起伏!虽然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细微的痛苦颤抖,但那份濒临崩溃的毁灭气息,终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药……再次起效了!以他自身精血为引,强行镇压了那碗猛药最狂暴的部分,护住了宫远徵那点摇摇欲坠的魂灯!

宫尚角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如铁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看着弟弟虽然痛苦不堪却终究稳定下来的气息,眼底深处那冰冷的决绝终于化开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后怕。

“快!处理伤口!” 月长老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药侍迅速上前,为宫远徵心口重新敷上特制的止血药膏,清理血污。

宫尚角默默退开一步,让出位置。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被匆匆包扎、依旧渗出血迹的伤口,又看了一眼寒玉床上气息微弱却平稳下来的弟弟,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静室门口,低声道:“角公子,徐天青醒了,想见您。”

宫尚角眼神一凝。那个石屋中的神秘老人,他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他看了一眼被药庐众人围着的宫远徵,又看了一眼隔壁药池的方向,最终,冰冷地点了点头。

* * *

药庐另一间僻静的厢房内。

徐天青靠坐在简陋的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比起石屋中的枯槁死寂,他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气,但依旧苍白得吓人,如同风干的树皮。浑浊的老眼半阖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沧桑。

宫尚角高大的身影无声地踏入房间,如同带来了一片冰冷的阴影。他身上凛冽的杀气尚未完全散去,墨色的衣袍上还沾染着弟弟和徐风语的血迹,手腕处包扎的白布透出刺目的暗红。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锁定了床榻上的老人。

“你是谁?” 宫尚角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强大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山岳,沉沉地压向徐天青。

徐天青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落在宫尚角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己预料到这一幕。他没有回答宫尚角的问题,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用那沙哑如同破旧风箱的声音,问出了一个让宫尚角瞳孔骤然收缩的问题:

“那丫头……心口的……锁魂印……是谁……下的?”

宫尚角挺拔的身躯猛地绷紧!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锁魂印!这是宫门最隐秘、最恶毒的禁忌之术!这老东西怎么会知道?!而且如此精准地指向了徐风语?!

“回答我!” 宫尚角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封的刀锋刮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巨大的压迫感!他向前逼近一步,手己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房间内的温度骤降!

面对宫尚角那足以让常人肝胆俱裂的杀意和压迫,徐天青浑浊的眼底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深沉的痛恨,有冰冷的嘲讽,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他枯槁的嘴唇再次无声地翕动,沙哑的声音如同从坟墓中传来,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宫尚角的心上:

“锁魂印……锁魂夺魄……心脉枯竭……无药可解……”

“除非……”

“下印之人……心甘情愿……以命……换命……”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宫尚角脑海中炸响!

心甘情愿……以命换命?!

徐天青浑浊的目光穿透了宫尚角的震惊,缓缓移向隔壁药池的方向,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命运的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那碗……加了你的血的药……能……暂时……稳住……徵小子……”

“但……救不了……那丫头……”

“她的时间……不多了……”

“明日……日出之前……”

“若……拔除……失败……或者……共生……失衡……”

“神仙……难救……”

说完,他缓缓地闭上了浑浊的双眼,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只剩下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

宫尚角挺拔的身躯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冰冷的面具下,是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心甘情愿以命换命?救徐风语的唯一方法,是让那个对她下了锁魂印的人……去死?!那个人……是谁?!

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现实,如同两条毒蛇,死死缠绕住了宫尚角的心脏。他猛地转身,大步冲出厢房!他必须立刻去药池!他要知道徐风语的情况!

就在宫尚角冲出厢房的瞬间,隔壁药池的方向,猛地传来月长老一声带着巨大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惊呼:

“动了!手指!她的手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