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念初堂后院竖起块石碑，刻着“人间医宗”西个大字。
林若瑶亲手在碑后刻下童谣：“星子落，龙鳞开，医道不分仙与凡。”
首批弟子皆是青石镇的孩童，最小的不过七岁，跟着念初认药时，总把“紫苏”说成“紫苏”，惹得小棠在梁上偷笑。
顾承煜送来的《云台医典》被念初改写成白话，配图全是她亲手画的草药灵蝶。
每日清晨，她都会带着弟子们在后山采药，教他们如何与灵植“对话”。
这是独属于她的“御灵术”，能听见蒲公英讲述生长的故事，能看见何首乌在月下跳舞。
深秋，苍梧派少主带着重伤的父亲来访。
老者中了“蚀骨寒毒”，整个胸腔冻成冰窟。
念初看着对方腰间的锁龙钉配饰，心中一沉，却依旧取出玉瓶，倒出三滴龙鳞露。
那是用小棠的眼泪混合念初的血凝成的，泛着淡淡的青光。
“需以‘火莲针法’引动内息，”她将银针递给苍梧少主，“每刺入一分，便念一遍《千金方》的‘驱寒篇’。”
少年照做，银针入体时，老者胸口的冰窟竟浮现出龙形裂痕，正是当年林若瑶斩天道时留下的剑意。
冬至那日，念初堂来了位不速之客。
灰袍老者拄着龙头拐杖，袖口绣着早己失传的“沧溟纹”，正是千年前看守龙冢心牢的残魂。
“小友可是青龙血脉？”他盯着念初眉间，那里在紧张时会泛起淡淡龙鳞光。
林若瑶从内室走出，拐杖“当啷”落地。
老者认出她腕间的金铃胎记，正是当年青龙心脏上的咒文所化。
“你当年斩了天道，却不知祂的残魂附在锁龙钉上？”老者咳出黑血，“如今它们盯上了这孩子的灵根，要借她的躯体重生……”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来上百枚锁龙钉，组成囚笼将院落围住。
念初看着阿娘第一次穿上龙鳞战甲，墨发无风自动，眉间朱砂化作龙目，这才惊觉，那些藏在童谣里的故事，从来都不是传说。
“念初，闭眼。”林若瑶的声音带着千年剑意，却又藏着温柔，“数到一百，便又是晴天。”
逆鳞战甲在她身上展开，每片鳞甲都映着三百世轮回的画面，龙脊剑的残片从她掌心凝出，剑尖所指，锁龙钉囚笼寸寸崩裂。
战斗结束在黎明前。
林若瑶抱着力竭的念初坐在药圃，看着弟子们在晨光中慌乱却坚定地搬运药材。
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护着晾晒的灵草。
小棠舔着念初的指尖，将自己的灵气渡给她，尾巴上的蓝花突然盛开，照亮了满地锁龙钉残骸。
“阿娘，你是龙女……”念初靠在她胸前，听着熟悉的心跳声，“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林若瑶轻笑，指尖划过女儿眉间的龙鳞光：“怕你像我一样，被宿命困住。可你看，你用医道开出了新的路，连锁龙钉都困不住你。”
次年春分，人间医宗正式开山。
念初站在石碑前，看着顾承煜带来的云台宗弟子行拜师礼，忽然发现他们腰间的玉牌，都刻着小小的银铃图案。
远处，容昭的说书声随风飘来：“且说那医宗女弟子，袖中藏着星子，针下渡着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