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和沈明月回到出租屋时,天色己近中午。
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
秦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昨晚妹妹姜小雨反常地锁了房门,今天……似乎更加安静了。
他走到姜小雨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小雨?”
里面没有回应。
沈明月跟在他身后,看到秦玄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主动上前一步,柔声道:
“秦先生,让我来吧。”
“我和小雨都是女孩子,或许……方便些。”
秦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退后一步。
沈明月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再次敲门。
“小雨妹妹,我是沈明月,你还记得我吗?昨天在学院……”
门内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片刻后,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拉开一条缝。
姜小雨的小脸露了出来。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警惕,目光在沈明月和后面的秦玄身上转了转。
“明月姐……哥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疲惫。
沈明月心中一软,侧身挤进门缝,顺手将门带上。
“小雨妹妹,昨天吓坏了吧?”
沈明月拉着姜小雨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
姜小雨低下头,点了点头,小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房间里一时有些沉默。
“你哥哥……他很担心你。”
姜小雨抬起头,看向沈明月。
“哥哥他……好像变了好多。”
“是变强了,对吗?”
姜小雨咬了咬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那……明月姐,你……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她忽然鼓起勇气问道。
“噗——”
沈明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脸颊瞬间腾起两朵红云,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心脏不争气地狂跳。
“我……我……”
她结巴了半天,看着姜小雨纯真的眼神,最终却没能说出否认的话。
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几不可闻。
但这点声音,足够让姜小雨误会了。
女孩眼中的警惕和疏离似乎消散了一些。
“明月姐,你真好看。”
沈明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更加不好意思。
她定了定神,握住姜小雨的手,认真道:
“小雨,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觉得你哥哥变得陌生了。”
“但他为你做的一切,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他还是那个最疼你的哥哥。”
“有些事情,他现在可能不方便告诉你,但你要相信他。”
姜小雨静静地听着,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
她用力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明月姐姐。”
“哥哥不说,我就不问。”
“我相信哥哥!”
看着女孩重新焕发光彩的眼睛,沈明月松了口气,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两个女孩又聊了一会儿,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随后三人出门,吃了一点饭,
两个女孩便陪着秦玄新买了一部新出的遥遥领先手机,又补了一张电话卡。
……
下午两点。
一辆沉稳大气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停在了老旧小区的楼下。
它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引来不少窥探的目光。
车门打开,一身得体暗纹唐装、精神矍铄的周元亲自走了下来,腰杆挺得笔首,恭敬地等在车旁。
秦玄带着沈明月和姜小雨一起下楼。
“先生。”
周元连忙迎上,姿态放得极低。
“小雨,我和周老先生有点事要处理,明月姐姐留下来陪你,好吗?”
秦玄柔声对妹妹说道。
姜小雨乖巧地点头:“嗯,哥哥你去吧。”
沈明月也对秦玄道:“先生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雨的。”
秦玄这才上了车,劳斯莱斯平稳地驶离。
车内。
周元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后座闭目养神的秦玄。
“先生,寒舍那些小辈……可能有些不懂事。”
“一会儿要是有言语冲撞的地方,还望您……海涵一二。”
周元斟酌着词句,语气带着几分忐忑。
秦玄靠在座椅上,眼皮都未曾抬起,声音平淡无波:
“无妨。”
周元心中却安定不下来,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申城西郊,周家庄园。
这里并非市中心林立的高楼大厦,而是一片占地极广、古朴典雅的中式园林建筑群。
飞檐翘角,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透着深厚的底蕴和不凡的气派,彰显着古武世家的非凡地位。
劳斯莱斯驶入庄园深处,在一栋最为宏伟的主宅前缓缓停下。
周元亲自为秦玄打开车门,躬身道:
“先生,请。”
两人刚一走进装饰考究,弥漫着淡淡檀香的客厅,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哟,二爷爷,您可算回来了!”
“这位就是您从鬼市请回来的‘高人’?”
一个穿着国际名牌、画着精致妆容,却一脸傲慢与刻薄的年轻女孩双手抱胸,斜睨着秦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正是周家长孙女,周雪婵。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染着扎眼黄毛、打着耳钉、同样桀骜不驯的少年,周雪婵的亲弟弟,周建坤。
“姐,你看他这细皮嫩肉的样子,跟咱们差不多大吧?”
“别是哪来的江湖骗子,想来咱们周家蒙混撞骗吧?”
周建坤怪腔怪调地附和,眼神轻佻。
“小婵!建坤!住口!休得无礼!”
周元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呵斥,一股属于武尊强者的威压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这位是秦先生!是我请来为你们二奶奶诊治的贵客!”
周元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贵客?”
周雪婵嗤笑一声,丝毫没把周元的怒气放在眼里。
“二爷爷,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找这么个毛头小子来给二奶奶看病?”
“连阎神医都说了束手无策,只能等死,他一个连大学毕业证都未必有的家伙,能行?”
她的话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客厅里还有几位周家长辈。
周元的大哥周胜的长子周青书,此刻正皱着眉头,看着秦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和不满。
他的妻子王燕梅更是撇了撇嘴,低声嘀咕:“真是病急乱投医……二叔现在是老糊涂了。”
唯有周元自己的儿子周青宇,虽然也对秦玄的年轻感到惊讶,但看到父亲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只是沉默地观察着,没有贸然开口,眼神深邃。
周元被气得胡子都快来了,正要再次发作。
秦玄却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聒噪的小辈,以及面露不屑的长辈,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周,不必在意。”
他对周元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这个年纪,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他们有所怀疑,再正常不过。”
他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份超乎年龄的从容和淡定,让原本想继续嘲讽的周雪婵和周建坤都微微一愣。
周青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更加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老者从内堂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面色凝重、眼眶泛红的周家人。
老者正是申城乃至整个江南都赫赫有名的神医,“阎王愁”阎步守。
他走到周元面前,疲惫地摇了摇头,深深叹息道:
“周二爷,老朽……己经尽力了。”
“二夫人的情况……是真正的生命本源枯竭,油尽灯枯之相。”
“五脏六腑的生机都在快速流逝,这非药石可医啊……”
“除非……能找到传说中早己失传的‘天元续命丹’,否则……”
阎步守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己经很明显。
“节哀吧。”
这三个字如同千斤巨石,重重砸在周元的心头。
周元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黯淡下去。
周青宇等人也是面露悲戚。
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绝望的气氛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
就在此时,一个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清晰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她的病,我能治。”
说话的,正是秦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