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带你去看真的茉莉花

招标会当天傍晚,暮色漫进办公室。

周槐突然将笔记本电脑转向沈佳宇,屏幕上是串跳动的IP地址:"当天凌晨西点,有人用林晚晴之前的工号登录了系统,试图调取临江二期的客户名单。"

沈佳宇盯着地图上定位的红点,城西的旧电子市场,指尖敲了敲桌面:"让技术部放长线,顺便查下这个IP关联的设备,有没有访问过星垣的服务器。"

周槐猛地抬头:"你早就怀疑星垣?"

"从林晚晴在招标会给陈小刀发消息时就怀疑。"沈佳宇拉开保险柜,取出份标注"星垣公司商业渗透案"的文件,"他们惯用'双重间谍'战术,先让小公司当炮灰,再趁乱收割成果。"

沈佳宇话音未落,天花板的监控扬声器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是机房方向的拾音设备捕捉到的螺丝刀落地声。

"走!"他抓起外套冲向安全通道,周槐紧随其后,皮鞋在楼梯间台阶敲出急促的鼓点。

推开机房门的瞬间,白炽灯光下,陈小刀正拽着林晚晴的手腕,她另一只手攥着的螺丝刀尖距服务器机柜仅半寸,芯片吊坠在胸前晃出细碎的光。

"刀哥,你疯了?!"周槐冲上去夺刀,却被陈小刀眼神制止。

"让她动手。"陈小刀从口袋里摸出个遥控器,"我早就把核心服务器的数据镜像到云端了,她现在插的,是个空机柜。"

林晚晴猛地转身,螺丝刀掉在地上:"你早就知道?"

"从你拿出芯片的那一刻。"他晃了晃遥控器,"不过我更好奇,星垣的人在哪儿看首播?"

"进来吧,别躲了。"

沈佳宇的声音通过广播响彻整个机房。

片刻后,楼梯间走出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摘下墨镜时,陈小刀认出他是元亨招标会上坐在后排的"技术顾问"。

"星垣公司华南区负责人,王景行。"沈佳宇指了指监控屏幕,"我们在芯片里装了追踪器,从城西电子市场到这儿,一路都拍得很清楚。"

王景行冷笑:"你们私闯民宅、非法监控,知道后果吗?"

"知道啊,"陈小刀踢了踢脚边的螺丝刀,"但更严重的是..."他点开投影仪,画面里林晚晴正在讲述星垣如何胁迫她植入病毒,"涉嫌商业间谍、威胁人身安全,够判十年了吧?"

林晚晴浑身发抖,忽然指向王景行:"他上个月还说,要在临江港建地下钱庄!"

王景行脸色骤变,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沈佳宇轻轻摇头:"不用联系星垣总部了,他们十五分钟前己经切断了和你的所有关联。"

这时,周槐的手机响起,他听完后皱眉:"警方在星垣驻临江办事处,搜出了苏悦母亲的住院病历和伪造的手术协议。"

"所以说,"陈小刀走到林晚晴身边,"你被耍了。"

她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我就知道...他们从来没打算放过我..."

沈佳宇示意周槐带王景行走人,机房里只剩下陈小刀和林晚晴。

雨声渐大,她忽然抓住他的手:"为什么帮我?"

"因为..."他看着她耳后褪色的茉莉纹身。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小刀抽出张纸巾塞给她:"先跟警察去做笔录,完了...我带你去看真的茉莉花。"

...

未来医疗实验室。

止痛片送审后的第七天,沈麦琪在实验室熬了整宿。

培养箱的荧光映着她眼下的青黑,电脑屏幕上三十组大鼠实验数据像游弋的银鱼,在视网膜上晃出重影。

首到清晨六点,当最后一组炎症因子曲线终于在七十二小时后回落至安全阈值,她才发现白大褂袖口沾着的蘑菇粉痕迹。

那是三天前调试混合配比时蹭上的,浅褐色粉末在月白色布料上洇出不规则的云纹。

“琪姐,审批中心来电。”实习生小周扒在实验室门口,手指绞着工作牌带子,“说材料齐了,下周安排现场核查。”

沈麦琪的钢笔尖在数据纸上戳出个小窟窿。

她想起一个月前在动物房,那只注射了高剂量蘑菇粉提取物的白兔,耳缘静脉的针孔周围曾泛起可疑的青紫色。

当时她攥着解剖刀的手在发抖,首到病理切片显示各器官组织均无异常,才敢把实验继续下去。

此刻办公桌上摆着的两瓶样品,一瓶是止痛片,白色药片边缘刻着细小的蘑菇纹路。

另一瓶是感冒冲剂,褐色颗粒间夹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金箔色。

那是新型多糖分子在自然光下的折射效果。

核查当天,审批官陈主任盯着显微镜下的多糖分子链,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细缝:“从天然植物中提取有效成分,你们这路子走得险啊。”

他指尖敲了敲实验记录里关于“意外发现感冒疗效”的段落,“临床数据显示,感冒症状缓解时间比市售药物快一倍,安全性指标却漂亮得不像天然产物。”

沈佳宇递上保温杯,水温恰好是陈主任习惯的45度:“基层医院需要的就是这种‘快准稳’。我们在配方里保留了植物原生结构,没做过度提纯,反而让免疫系统更容易识别。”

他没提沈麦琪曾在配比上推翻过十七版方案,更没说为了模拟山区潮湿环境下的成分稳定性,他们在人工气候箱里重复了上百次降解实验。

现场核查持续到黄昏。

当陈主任在核查表上签下名字时,夕阳正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沈佳宇口袋里的玻璃瓶上跳成碎金。

那是第一份成功提取的多糖晶体,被他偷偷做成了钥匙扣。

审批官离开前忽然说:“我老家镇上的卫生院,至今用着九十年代的高压灭菌锅。你们这药要是能进基药目录,说不定能让更多人敢走进诊室。”

止痛药和感冒冲剂的联合上市发布会当天。

会场没租星级酒店,而是借了城郊卫生院的会议室。

墙面还留着上次健康讲座的海报,字样被阳光晒得发旧。

来的大多是基层医生,白大褂上沾着药水味或碘伏痕迹,有的还带着乡镇卫生院的工作牌。

沈麦琪举着透明药瓶,让阳光穿过褐色颗粒:“这药的成分,来自深山里的一种野蘑菇。我们没做过度提纯,因为发现保留部分天然结构,反而能让身体更快识别药效。”

她没提研发中的九次失败,只是说起在动物房看到的场景:“当那只感冒的兔子喝了冲剂,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啃胡萝卜时,我突然觉得,所有在实验室熬的夜都值了。”

首批药品发往基层的那天,沈佳宇跟着送药车跑了三家卫生院。

在第二家镇医院,他看见一位大妈拿着感冒冲剂的包装袋反复端详,手指划过“每袋三元”的价格标签时,眼角的皱纹忽然舒展开来。

“以前舍不得吃药,硬扛着,结果拖成肺炎。”大妈把药紧紧攥在手里,“现在好了,便宜又有效,咱老百姓敢吃了。”

止痛药上市后的第一个月,客服部收到上百封手写感谢信。

有封信来自西北的一个小村子,信纸是用作业本撕的,铅笔字歪歪扭扭:“俺爹腰腿疼了十年,吃了你们的药,现在能下地拾柴火了。”

沈麦琪把这封信贴在实验室墙上,旁边是最新的成分分析报告。

她发现长期服用的患者体内,某种抗炎因子的基线水平竟有轻微提升,这意味着药物可能具有潜在的免疫调节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