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医疗挂牌当天，
沈佳宇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俞明远清润的嗓音：
沈总。
俞医生，
沈佳宇嘴角微扬，
单刀首入，
辞职手续办到哪一步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还没正式提交申请。
未来医疗公司那边...都敲定了？
俞明远的声音带着克制的期待。
万事俱备，
就等你这股东风了。
关于服务协议的事...俞明远顿了顿，
院里可能会设置障碍...
这个交给我，
违约金不是问题，
该付的一分不会少。
好，
俞明远的声音明显轻松了几分，
那我等你消息。
通话结束前，
沈佳宇又补了一句：
对了，
俞医生，
欢迎加入。
这句话里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三天后，
林青县人民医院。
俞明远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
白大褂口袋里揣着辞职信。
空调出风口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
混合着走廊里飘来的消毒水味。
小俞啊，
院里刚给你评了青年岗位能手。
王院长从老花镜上方打量他，
保温杯里漂浮的枸杞像暗红的眼睛，
听说你要去那个什么...未来医疗？
俞明远盯着院长身后大医精诚的书法横幅，
想起上周五急诊科因为呼吸机故障耽误抢救的事故。
是的，
手续己经...
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
院长突然提高音量，
钢笔尖重重戳在桌面的年度人才报表上，
但别忘了，
你可是签过服务协议的！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由远及近的尖啸声刺破凝滞的空气。
俞明远摸到口袋里沈佳宇寄来的U盘，
金属棱角硌着掌心：
关于违约金...
是钱的问题吗？
这是人品问题。
院长的唾沫星子溅在玻璃台板上，
别以为傍上个有钱人，
在医疗系统里...
话没说完，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沈麦琪抱着病历夹站在逆光里，
护士服下摆沾着碘伏痕迹：
院长，
3床患者家属在找您签病危通知书。
趁着院长分神的瞬间，
俞明远将U盘插进电脑。
显示屏蓝光映在他镜片上，
跳出来的监控画面让院长瞬间脸色煞白。
上周三深夜，
药库管理员偷偷往救护车后备箱装走了五箱静注人免疫球蛋白。
您说，
要是卫健委知道咱们的急救药品流失率...俞明远声音轻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
院长额角渗出冷汗，
抓起纸巾时碰翻了枸杞茶。
深褐色的液体在辞职信上漫延，
把俞明远三个字泡得模糊不清。
护士值班室里，
沈麦琪对着镜子整理护士帽。
更衣柜最底层藏着《智能手术室护理操作手册》，
当她翻开时，
忽然咔嗒一声，
周维的胸牌晃进镜中。
听说你要跟着俞明远跳槽？
他倚着门框，
腕间的欧米茄海马系列闪着冷光，
护师晋主管要满五年临床，
你算过自己差多少天吗？
沈麦琪啪地合上手册，
转身时输液管在指尖缠成坚韧的结：
上周五你给3床开错镇痛泵剂量，
是我发现的。
周维的笑容僵在脸上。
走廊顶灯在他金丝眼镜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粉色药盒，
那是医药代表送的安眠药，
沈麦琪在垃圾桶里见过同样的包装。
给你两个选择。
她举起手机，
监控视频里周维正往病历系统输入虚假检查数据，
要么在离职申请上签字，
要么明天和纪委解释这些异常处方。
消毒水的气味还未完全散去，
未来医疗科技的临时办公室里，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略显简陋的会议桌旁。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欢迎二位正式加入未来医疗科技。
从今天起，
咱们就算是踏上新征程了。
沈佳宇的目光依次扫过俞明远和沈麦琪，
嘴角微微上扬。
俞明远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文件夹，
开口道：
沈总，
咱们开门见山吧。
团队组建和研发方向，
你心里应该有谱了？
当然。
沈佳宇点头，
俞医生，
你主攻骨科微创技术，
尤其是咱们之前提过的3D打印可降解骨水泥项目。
琪姐，
你负责药物研发，
重点可以先放在止痛药物上，
毕竟在基层，
这是刚需。
沈麦琪闻言，
手指轻轻敲了敲笔记本：
关于止痛药，
我之前有个想法。
基层很多患者用不起高价药，
如果能从天然植物里提取有效成分，
说不定能降低成本。
这个思路不错。
俞明远赞同地点头，
天然成分的副作用通常也更小，
适合老年患者和长期用药的人群。
沈佳宇心中一动，
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石盆，
面上却不动声色：
琪姐，
你具体想从哪些植物入手？
我还在查资料。
沈麦琪坦言，
不过听说有些野生植物有镇痛效果，
就是不知道具体哪种合适。
巧了。
沈佳宇接过话头，
我正好有位朋友专业研究野生植物。
过两天我让他送些样本过来，
你先做成分分析，
当然，
安全第一，
先做毒性测试。
那太好了。
沈麦琪眼睛一亮，
有样本的话，
进度能快不少。
俞明远看着两人，
忽然开口：
沈总，
团队组建方面，
你有没有具体方向？
我觉得咱们需要既有三甲医院经验，
又了解基层情况的人，
这样研发出来的技术才接地气，
能真正用到县医院、乡镇卫生院去。
你说到点子上了。
沈佳宇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名单，
这是我初步列的几个候选人，
都是在基层待过几年，
又去大医院进修过的。
明天咱们可以先面试几个，
听听他们的想法。
俞明远接过名单，
扫了一眼：
范晋山，
县医院骨科主任，
后来去省医院进修过脊柱外科……这个不错。
还有王芳，
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护士长，
参与过慢性病管理项目……麦琪，
你看看护理团队这边，
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沈麦琪探身看了看名单：
王芳我知道，
在护理论坛上交流过。
她对基层护理流程很熟，
要是能加入，
肯定能帮上忙。
那就把这两位排在前面面试。
沈佳宇说，
俞医生，
你主攻的骨水泥项目，
可能需要生物材料方面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