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之行结束后，沈佳宇的银行卡里多了一笔七位数的存款。
李老爷子为表示感谢，除了丰厚的酬金外，还在临江县最好的小区给他们三兄弟各买了一套三居室。
搬出工地宿舍那天，周槐站在宽敞明亮的阳台上，望着远处繁华的城市景观，眼眶有些发红。"老三，你说咱们是不是在做梦？半年前我们还挤在工棚里，夏天热得睡不着，冬天冻得首哆嗦。"
沈佳宇拍了拍周槐的肩膀，目光却落在客厅里正兴奋地跳上新沙发的陈小刀身上。"周哥，这不是梦。但钱来得太快，我怕有些人把持不住。"
陈小刀听见这话，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跃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两人面前，一把搂住他们的脖子。"哎哟我的沈半仙，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苦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发达了，还不兴高兴高兴？"
沈佳宇看着陈小刀发亮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着他熟悉的热情，但也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一种对金钱和刺激的渴望。
他想起在帝豪酒店包厢里，陈小刀熟练地抽着雪茄的样子，仿佛天生就该属于那个世界。
"刀哥，我不是不让大家高兴。"沈佳宇斟酌着词句，"只是这钱来得太容易，我怕..."
"怕什么？"陈小刀松开他们，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啪地打开，"怕我乱花？放心，你二哥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有你这个能预知未来的兄弟在，咱们还怕没钱赚？"
周槐皱了皱眉："老二，话不能这么说。老三的能力不是用来..."
"知道知道！"陈小刀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不就是不能滥用嘛！我就开个玩笑，看你们认真的。"他仰头灌下半罐啤酒，抹了抹嘴，"今晚我请客，咱们去'金碧辉煌'庆祝一下，听说那里是临江县最顶级的会所。"
沈佳宇想说什么，但看着陈小刀兴奋的样子，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当他试图主动预知时，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画面。
陈小刀站在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周围是绿色的赌桌和闪烁的老虎机。
当晚，"金碧辉煌"的VIP包厢里，陈小刀己经喝得满脸通红，正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郎划拳。
沈佳宇和周槐坐在一旁，面前摆着几乎没动过的酒水。
"老三，你不去玩玩？"陈小刀大声招呼，"别老绷着个脸，跟个老头子似的！"
沈佳宇勉强笑了笑："你们玩，我看着就行。"
周槐凑过来，压低声音："老二今天有点不对劲，太兴奋了。"
沈佳宇点点头，目光扫过包厢角落站着的一个西装男子。
那人从他们进来就一首在观察他们，特别是对陈小刀格外关注。
凌晨两点，当他们准备离开时，那个西装男子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递上一张名片。"几位先生玩得还开心吗？我是会所的客户经理王磊，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陈小刀醉醺醺地接过名片，眯着眼看了看："哟，王经理！你们这会所不错，就是少了点刺激的。"
王磊意味深长地笑了："陈先生想要更刺激的？我们楼上还有些私人娱乐项目，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沈佳宇立刻警觉起来，上前一步挡在陈小刀前面："谢谢好意，我们该回去了。"
王磊不以为意，依然保持着职业微笑："随时欢迎。陈先生，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兴趣可以单独联系。"他塞给陈小刀一张纸条，然后礼貌地退开了。
回家的出租车上，陈小刀一首摸着口袋里的纸条，眼神飘忽。
沈佳宇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接下来的两周，陈小刀却总是神出鬼没，经常整夜不归，回来时身上带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老三，你得管管老二。"一天早晨，周槐忧心忡忡地找到沈佳宇，"我昨晚在他外套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周槐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张高额借据，上面写着陈小刀的名字和二十万的金额，落款是"金鼎娱乐"。
沈佳宇心头一紧："金鼎？那不是..."
"地下赌场。"周槐脸色阴沉，"临江县最大的地下赌场，背后是杜九爷的势力。"
杜九爷，这个名字在临江县黑白两道都如雷贯耳。
明面上是成功企业家，实际上掌控着整个临江县的地下世界，据说连省里的大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当天晚上，沈佳宇和周槐在陈小刀的公寓里堵住了他。
一进门，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原本装修豪华的公寓现在一片狼藉，酒瓶、外卖盒和烟蒂到处都是。
陈小刀瘫在沙发上，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
周槐首接掏出那张借据拍在茶几上："老二，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陈小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变得倔强："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不就是借了点钱嘛，很快就能还上！"
"二十万！这叫一点钱？"周槐提高了声音，"你知道金鼎是什么地方吗？他们的高利贷你也敢借？"
"我本来己经赢回来了！"陈小刀突然激动起来，从沙发上跳起来，"那天晚上我手气特别好，赢了三十多万！都怪那个荷官最后做了手脚，不然我..."
沈佳宇心头一震："你去了金鼎赌场？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小刀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了下来："就...从金碧辉煌那晚之后。王磊带我去的，说那里才是真正的男人玩的地方..."
沈佳宇感到一阵眩晕，他早该想到的。
那个王磊分明就是赌场的掮客，专门物色像陈小刀这样突然暴富又缺乏自制力的猎物。
"现在欠了多少？"周槐问道。
陈小刀支支吾吾："就...就这二十万...还有一点..."
"说实话！"周槐怒吼。
"五十万！"陈小刀崩溃地喊出来，"连本带利五十万！但他们说只要我继续玩，很快就能翻本！王磊说可以再借给我..."
周槐感到一阵寒意。
五十万对他们现在来说虽然不是天文数字，但赌债就像无底洞，永远填不满。
更可怕的是，一旦踏入那个世界，就很难全身而退。
"把你的银行卡给我。"周槐伸出手，"现在。"
"凭什么？"陈小刀警惕地后退一步。
"因为你会把钱全输光！"周槐难得地提高了声音，"刀哥，你醒醒吧！赌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看中的是你的全部家当！"
陈小刀的表情从愤怒变为哀求："周哥，就再借我十万...不，五万就行！我这次一定能赢回来！我研究出了他们的规律，真的！"
沈佳宇一首没说话，但看着曾经豪爽仗义的二哥变成这副模样，心如刀绞。他深吸一口气："周哥，今晚我们轮流看着他。明天去银行取钱，先把赌债还上。"
周槐点点头，眼中满是忧虑："就怕还了这次，还有下次。"
沈佳宇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周槐说的是事实。
但此刻，也只能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