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交谈

慕然婳蜷缩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屏幕。王一铭发来的第三条消息静静躺在通知栏:“我在医院楼下咖啡厅等你,随时可以下来。”

窗外暮色渐沉,刘星宇说晚上会来接她,却没说具体时间。这种不确定感让她胃部又开始绞痛。医生开的安胎药放在床头柜上,白色药片像一个个未解的谜题。

“婳婳?”张悦推门进来,手里提着外卖袋,“我给你带了粥。”

慕然婳勉强坐起身,闻到皮蛋瘦肉粥的香气时却突然反胃。她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干呕声透过门板传来。张悦急忙跟进去,轻拍她的后背。

“这样不行,”张悦递过温水,“你得告诉刘星宇。林墨香今天敢这样对你,明天就敢再次找你麻烦,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他们二人世世交,又是他的未婚妻,就算我说了此事,你觉得刘星宇会选谁?

张悦叹息一声:“你也真是,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聪明伶俐,学习又好,待毕业之后,你一定会前程似锦,如今倒好,怎么找了个有未婚妻的人,还与刘星宇搞在一起,那王一铭不是你男朋友吗?”

“别提了。”慕然婳攥紧病号服衣角,指节发白,“一个星期前,我们早就分了。我为了给他治病……答应刘星宇的交易。”

“糊涂!”张悦猛地拍响床头柜,药瓶叮当作响,“你何苦守着一个病秧子过一生?实在不行当初就该跟他分手!”她突然俯身扳住慕然婳的肩膀,“看着我——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只把他当成你人生中的救赎?你连自己都搞不懂!”

慕然婳瞳孔骤缩。窗外雨点噼啪砸在玻璃上,像极了孤儿院那个雷雨夜。十五岁的王一铭发着高烧,却把最后半片退烧药塞进她手里:“婳婳吃,我身体比你好。”

“那年冬天我肺出血,被所有人抛弃……”慕然婳声音飘忽,指尖无意识地着病号服的褶皱。

“医生说再不做手术活不过三个月,是王一铭……一家一家医院跪地磕头,将我救活。”她的声音忽然哽咽,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她突然抓住张悦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张悦吃痛,可她的眼神却空洞得可怕:“你知道手术台有多冷吗?我躺在那儿……像具尸体,而王一铭就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我哭泣……”

“如今他病了,我也不能抛弃他。”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认命,“我们说好的……永远不离不弃。”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其实我不怪他,哪怕他最后选择放弃……我知道他也是被逼无奈。他才23岁,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我怎么忍心就让他这么凋谢?”

一滴泪终于无声滑落,砸在洁白的被单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他是有苦衷的……他怕拖累我。”

“所以你就卖了自己?用自己青春换他一条命?

张悦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是校园论坛热帖:【惊爆!医学院特招生慕某怀孕,孩子生父疑为刘氏集团太子爷】。配图是今天林墨香将口红抹在慕然婳校服上的高清特写。

张悦正要反驳,慕然婳的手机突然亮起。刘星宇的来电显示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接啊。”张悦催促道。

慕然婳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喂?”

“我在医院门口。”刘星宇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比平时低沉,“能走吗?还是我上去接你?”

这种体贴让慕然婳鼻尖一酸。她咬住下唇:“我...我自己下去。”

挂断电话,张悦己经利落地帮她收拾好东西:“记住,别逞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慕然婳点点头,却在张悦转身时悄悄将王一铭的名片塞进了牛仔裤口袋。那张烫金名片边缘锋利,割得她指尖发疼——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王一铭拿着刘家给的五百万支票,头也不回地走进机场时一样。

医院大厅灯火通明。慕然婳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刘星宇站在咨询台前。他今天没穿西装,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引得路过的小护士频频侧目。感受到她的目光,刘星宇转头望来,眼神瞬间柔和。

“脸色还是不好。”他大步走来,手掌自然地贴上她的额头,“医生怎么说?”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慕然婳眼眶发热。她微微偏头避开:“没事了,就是...有点贫血。”

刘星宇的手僵在半空,眸色暗了暗:“先上车。”

黑色迈巴赫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慕然婳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刘星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人之间的沉默像一堵透明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