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将林安易吵醒。
房间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机页面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口干舌燥，将闹钟关掉后，缓缓起身打开床边的台灯，端起茶杯，整杯水一饮而尽。
打开微信后，页面内容寂静一片。
失落感漫上心头，随即转瞬即逝。
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起身裹上大衣下楼。
日语课老师是一个中文专业的法国男人，精通七国语言，说日语的时候带着些美式英语的口音，但学识渊博，很是厉害。
不过似乎是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上课时间摇摆不定，时常把原本定在下午三点的课改到凌晨或者半夜。
但好在学生们都是一些世界各地的富家子弟，生活习惯本就没这么系统规律，因此也没有多少人有怨言。
林安易在便利店买了个饭团，一步一滑走在街上。
“鲷鱼烧！新鲜的鲷鱼烧！热乎乎又美味的，好吃的鲷鱼烧！”
路边的一个大叔推着小车叫卖，声音浑厚。
林安易迟疑了片刻，犹豫着上前，用生疏的日语跟大叔交谈过后，成功买下两个鲷鱼烧。
他浅浅舒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拍下鲷鱼烧的照片后，本想发给黎小鹭。
但看聊天框对面迟迟不来的回应，他有些不开心。
他问她圣诞礼物想要什么，她为什么不回答？
不想要他的东西？
还是不想理他？
林安易自然是高傲的，他也是自小众星捧月长大，男生尊崇他，女生喜欢他。
他最终还是将手机塞进兜里，恶狠狠咬了一口鲷鱼烧，却被内里滚烫的豆沙烫到了舌尖，心口一阵疼痛。
余清朗没有带伞，下车后疯狂叫着黎小鹭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他发了疯似的在西周跑着大叫，却因为雪天地面湿滑，脚下一个不稳，膝盖磕到了地面上。
司机有些不放心，连忙下车扶起余清朗。
“这下着雪，她会不会去那边村子里了？”
余清朗膝盖本就有旧伤，被司机强搀着才勉强忍着痛站起来。
“不，绝对不会，她一个人不敢去那边，那边太黑了。”
司机无意中瞥了一眼古桥下的冰面，只见上面漂浮着一个人形，似乎身上裹着一件黄色的羽绒服。
他咽了咽口水，拍了拍余清朗的肩膀，指了指桥下，吞吞吐吐道：“你……你看，那是不是你……你女朋友？”
余清朗眉头微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两眼一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膝盖的疼痛瞬间失去痕迹，脑海中闪烁着过往的生活碎片，想要连贯起来，却怎么都抓不到一起。
他手脚并用冲到桥下，下一秒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余清朗？”
他顺着声音所处望去，只见头顶的古桥上，女孩一只手攥着舒化牛奶，另一只手提着一只脏兮兮的白猫幼崽，神情复杂。
“你多大了？还学小孩下河洗澡吗？”
余清朗眼眶，膝盖处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肉眼可见踉跄了一下。
黎小鹭抱着猫崽下坡来到他面前，本想抓起他的臂弯，却被反扣在怀中不能动弹。
耳边传来的抽泣声，让她心跳停了一瞬。
他怎么会……
黎小鹭没敢往下想，抬手抚上对方的后脑勺轻轻抚摸，轻声宽慰：“好了好了，我不告诉别人你想下河玩儿就是了。”
余清朗失笑，抬手狠狠弹了怀中人的额头，轻轻放开她的肩膀。
司机捡了一根木棍戳了戳冰面河水里的东西，这才发现，那是一件旧衣服。
三人回到车上，车子发动，渐渐驶离这个偏僻的小地方。
黎小鹭将小猫交给余清朗抱着，把牛奶倒在瓶盖里。
小猫闻到牛奶的香味，凑上前来，小口小口舔舐着。
“你捡的？”余清朗朝黎小鹭问道。
黎小鹭点点头，“我看它又冷又饿，一首叫，就跑到桥那边的小卖铺给她买了这瓶牛奶。”
余清朗抱着小猫放在腿上，感觉不到一丝重量，只怕是连两斤都不到。
“把它给我养吧。”
闻言，黎小鹭抬头看向余清朗，对上他坚定的目光。
余清朗又道：“我虽然住宿，但家里有我妈和阿姨照料，自从我姐去世后，家里就挺冷清的……”
“好。”
黎小鹭笑着点头，语气轻快，对着小猫说道：“小家伙，你要去大户人家过好日子咯。”
余清朗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车辆一路行驶到宁泽七中，放下黎小鹭后，又载着余清朗和小猫来到市中的宠物医院。
各项检查驱虫后，小猫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营养不良。
他买了一些养猫的必需品后，就背着猫包打车回了家。
余家的保姆阿姨听到门铃声，打开门口，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哎呦，小郎？先生刚刚还说你今天不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接着朝里面的余妈妈喊道：“太太，小郎回来了。”
余妈妈正对着余清晨的遗像发呆，听到余清朗回来，立马抹去眼角的泪痕，满脸含笑着来到客厅。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是不是你爸叫你去吃饭让你不开心了？我就知道你说留校训练是借口……”
余清朗看出余妈妈的眼角泛着红，继而揽过她的肩膀，将手里的猫包提到余妈妈面前。
“妈，你看！”
余妈妈表情一愣，嘴唇颤抖着，没忍住哭出了声。
在余清朗刚被收养回来的时候，余清晨在外捡了一只纯白的小猫带回家。
在被余妈妈狠狠斥责一番后，余清晨余清朗姐弟二人只好将小猫偷偷藏在家附近的纸箱里养着。
后来还是被发现了，余妈妈便让人将小猫丢到小区外面自生自灭。
余清晨和余清朗找遍了附近，都没有再找到那只小白猫。
两人无奈，抱头痛哭。
余妈妈看到猫包里的小猫崽后心痛不己，不由自主想起了幼时的余清晨。
她小心翼翼地抱出猫包里的小猫，神情慈爱，嘴里喃喃道：“小可怜哟……这么瘦……”
余清朗用纸巾擦拭着余妈妈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妈，这是捡来的，您别嫌弃，拿回来跟您做个伴。”
自从余清晨去世后，余妈妈整个人看开了不少，她轻轻将小猫放在心口，神情复杂道：“怎么会嫌弃，你姐姐最喜欢猫了，怪我，怪我之前不让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