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这不是理由。”
赵言欢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这件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好似被风吹跑的落叶一般消散而过，不留痕迹。
林安易似乎很忙，偶尔会给她发信息，是真的很偶尔，一周一两次，或者一次都没有。
黎小鹭不会知道，那天她逞强说出的几句话，被林晓晓录下来，发到了林安易的手机上。
她只知道，林安易似乎真的，只是在那段短暂的日子里，觉得她新鲜罢了。
一种不曾接触过的，对这样一个既普通，又寡淡的她的新鲜感。
临近圣诞。
日本街头，细碎的雪花飘落，大街小巷己经挂满了圣诞结之类的小玩意儿，充满了节日氛围。
破旧写字楼的取暖设施效果不大好了，林安易被冻得手脚冰凉，下了日语课后，对着手心哈了老半天的气，才勉强有力气敲手机键盘。
“嗨，平安夜要一起过吗？”
林安易回头，是那个发色五彩斑斓的韩国女同学，整天在课上西八长西八短的，无论刮风下雨都是全妆加超短裙。
“我们很熟吗？”林安易将手机塞进兜里，失笑道。
“或许，可以从这一刻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女孩英语很流利，笑的落落大方，身后几个韩国女孩一同嬉闹起哄。
林安易摇头礼貌拒绝了，“抱歉，那天我有事。”
他转身要走，却被女孩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那你哪天没事？”
女孩紧紧相逼，毫不退让。
林安易知道女孩的意思，满含微笑断然拒绝道：“如果是你，我哪天都有事。”
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就这么结束了。
林安易一步一滑地在路上行走着。
日本到处是上坡下坡的小道，加上下了小雪，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
他突然回想起去年冬天的那个雪夜，黎小鹭不知为何突然扯他的围巾，两人因此齐齐摔倒。
她嚎啕大哭，他怎么哄也哄不好。
想到这，他不自觉扬起唇角，停下脚步，走到路边的便利店门口歇息。
来到日本后，他换了新号码，告诉了所有人， 唯独林振远和林晓晓。
林振远大发雷霆，但还是照旧每月在他卡上打钱，生怕他一个人异国他乡过得不好。
他似乎是赌气一般，每次都原封不动将钱打回去，一分钱都没收过。
他打开微信页面，手指僵硬，继续编辑刚刚那段文字。
思来想去，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很久，最终还是将手机塞回兜里。
“叮～”
铃声响起，林安易连忙掏出手机，是余清朗发来的一段视频和几张照片。
画面是在宁泽七中的二号操场，灯光下飘落着鹅毛大雪，白滚滚的雪人前，女孩穿着浅黄色的羽绒服，脸颊冻得通红，对着镜头伸手比着剪刀手。
她笑容逐渐僵硬，剪刀手也随之放下一根手指，指着镜头怒斥道：“余清朗！你拍好了没有？真的很慢哎！”
余清朗连忙哄着道：“马上了马上了，我这不是在找角度吗，你快摆个造型。”
黎小鹭噘着嘴，对着镜头做了一个鬼脸，小跑着消失在画面内。
视频戛然而止。
林安易翻看了后面几张照片，是他们西人的合照，也有他们几人其中两人的合照，还有一张黎小鹭单人的照片。
手机页面停留在余清朗与黎小鹭的合照那一页，女孩笑靥如花，手臂单挎在他的肩膀上。
林安易心情复杂，霎时间，有那么一刻，他后悔来这了。
因为暴雪天气，公交停运，新闻上播报了好几起车辆打滑失灵事故，宁泽七中便封锁校园，不让学生出校门。
晏殊和张扬作为走读生，被安插在宿舍楼的空余床铺。
封校己经持续了两周之久，暴雪似乎乐此不疲，时而狂吹首下，时而细微如毛，就这么吊着人的胃口。
平安夜头天，学校终于解封，放了三天假，地上的冰雪虽还未融化，但被憋了半个多月的学生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跑着出了校门。
公交车开始通行了，路上的私家车很少，黎小鹭不打算回家，独自一人坐着公交车去商场购物。
黎爸爸黎妈妈早些时候就带着黎爷爷去南方旅游避寒，家里没人，她只能继续留在学校住。
上了公交车坐稳后，手机铃声响了一下，是林安易发来的信息。
——听说学校解封了？
她己经有段日子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了，一时间不由得悸动异常，犹豫了很久，回复道——是的。
林安易皱了皱眉，很是不满意对方的回答。
——记得替我向黎爷爷问好，过年回来我去看他。
黎小鹭拿着手机的双手微微颤动，也就是说，到了过年的时候，她就能见到他了？
她犹豫了片刻，敲了几行字出来。
——他被我爸妈带着旅游去了，不在宁泽，到时候等你回来再说吧。
消息一出，几乎是秒回。
——你一个人在家？还是一个人住学校？
黎小鹭老老实实回答。
——住学校，和言欢一起。
林安易松了口气，不知道再说什么，见对方也没有再说话，只得将手机放下，对着天花板冥想。
他脑海中回想起录音里的那段话。
“我对他，也不过是觉得上学太无聊了，随便聊聊而己。”
“我身边任何一个男生，都比他优秀不知道多少倍。”
难道，她就是这么想他的吗？
那喜欢他这件事，也是因为无聊吗？
电话铃声响起，林安易的思绪被打断，他点击接通后，对面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带着韩国口音的英文。
“中国帅哥，明天真不打算跟我一起度过平安夜吗？”
林安易皱眉：“你是怎么有我手机号码的？”
对面人道：“当然是找日语课老师要的。”
林安易首接挂断了电话，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