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傅司雪求牛奶为药引

“你这蹄子,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那李嬷嬷满脸横肉抖动,扯着尖锐的嗓子,恶狠狠地瞪着云边,活脱脱一副市井泼妇的模样。

云边本就是个急性子,脾气恰似一点就着的爆竹,当下就气鼓鼓地涨红了脸,柳眉倒竖,大声回道:“你这嬷嬷怎如此无礼,我们四小姐是专程来找九王妃的,你凭什么让我们走?你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下人,哪来这般嚣张的气焰,敢随意驱赶我们!”

李嬷嬷双手掐着腰,粗壮的腰身更显蛮横,“哼,王妃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傅家不过是个五品小官,什么时候也敢跟王府攀亲?也不瞧瞧自家斤两,在这京城权贵云集之地,还妄图高攀,真是自不量力!”

“我们何时要攀亲了!”

云边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瞪得溜圆,“我们四小姐向来守礼,此次前来,不过是有事相求,你怎能这般血口喷人,随意污蔑!”

傅司雪坐在马车里,本在静静等待通传,不想外面的动静愈发激烈,那李嬷嬷的叫骂声如同利箭,直直穿透车帘。

她黛眉微蹙,玉手轻抬,缓缓撩开帘子,入目的便是李嬷嬷正戳着云边的鼻子怒骂,那手指几乎要戳到云边的面皮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叫嚷着:“你这贱蹄子,非得我老婆子拿大扫把赶你们才走吗?这般没眼力见儿,在这王府门前撒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住嘴!”傅司雪厉声打断,将帘子拉上后,对着马车外的李嬷嬷道,“我们傅家举世清流,还容不得你一个奴仆来置喙!”

“云边,我们走吧。”傅司雪咬紧牙关,对着云边说道。

云边狠狠瞪了李嬷嬷一眼,上了马车后离去。

九王府的看门小厮听到动静,一路小跑着赶来,看着傅家马车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对着李嬷嬷问道:“嬷嬷,他们可是有什么事?我瞧着那马车来得郑重,不像是闲逛路过的,怎的这会儿又急匆匆走了?”

李嬷嬷神色一僵,脸上瞬间堆起笑,假装没事人一般挥了挥手,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我在铺子当职的时候,与他们家的主子有些交情,这才停下来说了几句话。”

小厮这才点点头,脸上的担忧之色褪去,放心道:“方才我看着你们,还以为是在吵架呢,那架势可真够唬人的,差点就要去叫人来劝和了。”

李嬷嬷神色又是一变,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忙不迭地谄媚地笑道:“怎么会呢,我有几个胆子敢当街与贵人们吵架呢。”

说罢,李嬷嬷便转头匆匆走了,那脚步透着几分慌乱。

马车上,傅司雪端坐其间,手中紧紧捏着一方丝帕,那帕子已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眼神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小姐,夫人的药可怎么办呢?” 云边坐在一旁,双手绞着衣角,一筹莫展,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对着傅司雪道,“夫人这病,一直靠着那牛奶做药引,才勉强稳住身子,若是断了药引,病情反复可如何是好啊?”

傅司雪咬着下唇,一时间没了主意,半晌,只好对着前方赶车的车夫道:“师傅,掉头去牛场吧。”

云边一听,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眉头皱得更紧,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对着傅司雪道:“小姐,牛场不是被禁军围住了吗,咱们现在去会不会不妥?”

傅司雪叹了一口气,对着云边说:“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母亲喝的药一直以来从未间断过,我担心这突然一断,身子会不适应,病情怕是会恶化,所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咱们也得去试试。”

云边想起那牛场被禁军围着的森严场景,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身子微微颤抖,对着傅司雪道:“小姐,咱们可叫些家丁护卫跟着?人多些,总归能壮壮胆,心里也踏实些。”

傅司雪摇摇头,“傻丫头,既是禁军,如若想做什么,寻常的家丁与护卫又能帮得了什么?他们可是皇家亲卫,训练有素,咱们带去再多的人,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蝼蚁,起不了丝毫作用,还可能平白惹出更多麻烦。”

马车一路颠簸,来到城郊的傅家牛场,缓缓停了下来。

不等傅司雪下车,两名禁军便小跑着上前,手中长刀出鞘,寒芒闪烁,那刀刃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对着车夫质问道:“来者何人?”

车夫哪见过什么禁军,立即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立即颤颤巍巍行礼,身子抖得如同筛糠。

“小的…… 小的是傅府的,车内是我家四小姐。”

其中一名禁军用刀剑挑开帘子的一角,往车内扫视了一圈,见里面确实只有两名女子,手无寸铁,柔弱模样,继而才将刀收了起来,抱拳行礼道:“职责所在,傅四小姐,多有得罪。”

“无妨。” 傅司雪在云边的搀扶下,款步下了马车。

“这位小哥,” 云边微微躬身,“这位小哥,我家小姐想见你们主子,因家中主母生病,需牛奶为药引,特来想请此通融通融。”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犹豫再三道:“那烦请傅四小姐稍候,我们前去通传。”

两人转身进了牛场内,刚踏入,一股牛粪味便扑鼻而来,那味道浓郁刺鼻,惹得两人极为不悦,同时捂住了口鼻,眉头拧成麻花,满脸嫌弃。

“你说咱们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份上,本是想着在战场厮杀,为国效力,金戈铁马,建功立业,那才是男儿该有的作为。不曾想竟然被派来守着一个破牛场,整日与牛粪为伴,闻着这股子味儿,真是晦气!”

其中一名禁军狠狠往脚下啐了一口,满脸不耐烦。

另外一名禁军就显得习惯了多,只是无奈地耸耸肩。

继而道:“行了,这算好的了,前些年我在宫中,那才叫受尽屈辱。整日里守在那些个宠妃的宫外,稍有差池,便是蹭破了点皮,皇上也要拿我们是问,动辄打骂,相较之下,守这牛场,倒也算自在了。”

两人来到牛场内的阁楼外,只见两个嬷嬷和几个丫鬟正守在门口。

二人齐齐拱手行礼道:“烦请嬷嬷通传,门外傅四小姐求见,说是母亲喝药需牛奶为引,想请王妃通融通融。”

几个丫鬟嬷嬷互相看了看,春雨点点头,转身开门进到屋内。

此时,屋内氤氲着袅袅蒸汽,浓郁的奶香弥漫四周。

一方精致的幔纱之后,隐隐约约有一个浴桶的轮廓。

只见尹若宁缓缓滑入浴桶之中,轻轻闭上双眸,让温热的牛奶包裹着她的身躯,水面微微荡漾,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脖颈与锁骨处。

“王妃,傅家四小姐在外求见……” 春雨轻声说道。

“春雨。” 尹若宁眉头微微皱起,不耐烦地打断春雨的话,“我方才是否说过,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我?”

春雨咽了咽口水,恭恭敬敬道:“是,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