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笙心头猛地一惊。
继而转向居燃问道：“坏了，他可有动怒？”
居燃无奈地叹了口气：“养牛这事儿其实倒也并非十分要紧，主要是…… 这二花把粪便拉在了王爷视若珍宝的琼花玉树上，那可是王爷精心养护了多年的……”
江北笙一边着急地往揽月阁走去，一边朝身后跟着的居燃问道：“那琼花玉树是什么？”
居燃张口解释道：“琼花玉树是一种生长在峭壁上的植物，虽说不是极其名贵，但在京城地界却是难以养活的，而且枝叶碧绿如翡翠一般，开出的花朵小巧，晶莹剔透，因此也算是个稀罕物了。”
这下糟了，江北笙在心里暗暗琢磨。
沈忘卿平素不喜外出，日常就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
如今她这头牛的一泡屎居然把如此珍贵的琼花玉树给毁了，恐怕真把他给气坏了。
再加上她养牛这事儿，事先也未曾跟他商量过，只怕是他得气到肝疼了。
居燃把江北笙引到揽月阁院外，见她迟迟不肯进去，便开口催促道：“王妃，您还是去给王爷赔个不是吧，小的真怕王爷让温侍卫把大花、二花、三花它们赶出去。”
“居燃小哥，你讲得倒是轻松，我们王妃即便赔了不是，又能怎样？” 蕙心替江北笙叫屈道，“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们王爷的脾气，成天跟王妃说不上几句话，天天都在揽月阁歇息，哪有将我们王妃放在心上？”
居燃听到这，顿时噤了声。
他知道王妃与王爷不睦，这王府上上下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眼下空口白牙带着一张嘴去赔罪，只怕是更会惹得王爷恼怒。
江北笙垂首思索了一小会儿，接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提起裙摆扭头朝清廖斋走去。
居燃着急地追上去，对着江北笙问道：“王妃，这会儿要是就这么算了，恐怕王爷会心里不痛快的。”
江北笙满脸淡然，对着居燃道：“谁说就这么算了，赔礼谢罪，我总得拿着礼不是？”
“王妃要送礼？”纤纤疑惑道，“咱们院里哪有什么礼？可要奴婢去库房取些来？”
江北笙勾唇一笑，“这‘礼’，还真就在咱们清廖斋！”
九王府不大，几人行了没几步便到了清廖斋。
一入院内，只见兰质正抱着扫帚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
“姐姐，你又贪睡了！”蕙心上前一步，伸出食指点了点兰质的额头。
兰质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江北笙朝着兰质问道：“兰质，我每晚临睡前写下的那些东西，你都给我收到哪儿去了？”
“我去帮王妃找来！”
兰质急忙起身进屋，从橱柜的上方拿下一个木盒，从中取出一沓纸张递给江北笙。
蕙心看着江北笙手中那厚厚一沓纸张，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她不明所以，对着江北笙问道，“王妃，这上面写的什么？”
江北笙跪在小桌前的蒲团上，有条不紊地整理着页码，笑咪咪回答道：“自然是给咱们九王爷的赔罪礼了。”
眼看着居燃的脖子都快伸二里地了，江北笙也不卖关子，对着几人道：“这是我睡前闲来无事，编写的话本子。”
纤纤听到是江北笙亲自编写的话本子，惊讶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王妃，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居燃却是一脸愁容：“王妃是打算把这话本子送给王爷吗？您可能不太了解王爷，就看话本子这事儿，王爷的眼光可挑剔了，平日里都是亲自去书肆挑选的。”
“是吗？” 纤纤大为震惊，“王爷平日里这般孤僻，不爱出门，竟然会亲自去挑话本子，可真是稀罕。”
江北笙却是缄默不言，动作利落地研墨，提起笔唰唰几下写下几个字。
“佛系……少女？”蕙心满心疑惑疑惑道，“王妃，您什么时候信佛了？”
江北笙放声大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回头再跟你解释。”
接着将手中整理妥当的纸张递给居燃，说道：“你去找一家印坊，把这些印刷出来，不用太多，十本即可。再找一家生意兴旺的书肆，瞧瞧他们收不收，如若是不收的话，你就贴补些银钱。”
居燃虽心中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应承下来。
江北笙又嘱咐道：“千万记得给我留一本，晚上替我送到王爷那里，并告知是我给他赔罪的礼物。”
居燃点点头，对着江北笙问道：“那……可否告知这书是王妃的手笔？”
江北笙摸了摸下巴，深思了片刻，对着居燃回道：“不必，只说我是路过书肆，瞧着有意思，便买来赠与他。”
蕙心是几个丫头里唯一读过《百家姓》和《千字文》的，心中对那话本子的内容已是好奇不已。
“王妃，您可给那话本子取了书名？”
江北笙点点头：“自是取了的，名曰《梦回三国》。”
蕙心嘴巴微张，一脸的惊愕与佩服，微微上挑地桃花眸闪烁着微光。
“那……这《梦回三国》，讲的是什么样的故事？”
江北笙闻言，不自觉地微微仰头，目光迷离，思绪也随之飘逐。
不多时，她渐渐回过神来，笑着对蕙心道：“那是一个我梦中的世界。蕙心，你若是感兴趣，赶紧去追居燃，让他多印一本带给你！”
“真的吗？”蕙心嘴角扬起，站起身对着江北笙行了一礼，“那奴婢现在便去！”
江北笙对着纤纤和兰质问道：“你们呢？”
两人齐刷刷摇了摇头，纤纤面带羞涩道，“王妃，我们识不得几个字，还是不浪费银钱了。”
江北笙起身，对着二人说道：“也罢，那你们就随我去做些新的点心，要说吃东西，你们可比任何人都厉害得多！
纤纤和兰质瞬间来了兴致，欢快地跟在江北笙身后朝着小厨房走去。
“来到九王府的这些时日，我都长胖了好多呢。” 纤纤摸着自已圆滚滚的腰身，憨态可掬地笑道。
兰质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对着纤纤调侃道：“姐姐还是少吃点儿，往后当心找不到夫君。”
听闻此言，纤纤那圆乎乎的小脸立马变得通红，噘着嘴朝兰质气呼呼地说道：“哼！你这丫头如此牙尖嘴利，肯定是跟蕙心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