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墨报了一个地址,司机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何子墨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小林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何子墨没有回答,但呼吸声变得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街灯的光影在车窗上飞快掠过。小林看着窗外,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何子墨一向独立,很少依赖别人,但今天却让他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面。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小林轻轻推了推何子墨:“醒醒,到家了。”
何子墨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他揉了揉太阳穴,勉强坐直身体:“谢谢。”
小林付了车费,跟着何子墨下了车。两人站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楼道里的灯光昏暗,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
“我送你上去吧。”小林说。
“不用了,我自已可以。”
“那你自已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何子墨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楼道。
小林站在原地,直到何子墨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身离开。
何子墨一步一步爬上楼梯,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终于到了家门口,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门开了,屋里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打开灯,灯光刺得他眼睛微微眯起。屋里陈设简单,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照片。
“妈,你在家吗?睡了没有?我回来了……”
他推开家门,屋里依旧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打开灯,灯光刺得他眼睛微微眯起。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
几天后,他放学回家,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低语声,夹杂着轻微的笑声。他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
客厅里,妈妈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神情亲密。男人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妈妈的肩膀上,而妈妈则微微侧头,靠在他的肩上,脸上带着何子墨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他的心猛地一沉,脚步僵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站在门口,愣了几秒,随即哭着双眼转身冲出了家门。
子墨,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小林家。
“子墨,你怎么了?”小林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何子墨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事,就是……家里有点事。”
小林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今晚就住这儿吧。”
何子墨点了点头,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几天后,爸爸发现了妈妈的秘密。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争吵声不断。
“你怎么能这样?你对得起这个家吗?”爸爸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失望,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我……我只是……”妈妈的声音颤抖,却无法辩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何子墨站在房间门口,听着外面的争吵,心里一片冰凉。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最终,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搬出了家,爸爸也变得沉默寡言,整日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神空洞。
自那以后,何子墨变得孤僻,不爱说话,也很少回家。学校里,他总是独来独往,整个世界隔绝。
直到有一天,小林忍不住拦住他:“子墨,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何子墨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没什么好说的。”
“你这样下去不行!”小林的声音提高了些,“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担心我?”何子墨苦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何子墨看着小林,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妈妈和那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手紧紧握着,男人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而妈妈则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幸福神情。
“为什么……”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自那以后,何子墨对家庭、对感情都产生了深深的阴影。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期待任何亲密的关系。
何子墨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胸口剧烈起伏。他伸手摸了摸脸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那是未干的泪痕。
“雨薇……是我错了,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无力。
何子墨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凌晨三点。
他坐起身,靠在床头,点燃了人生中第一支烟。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
“叮——”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子墨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子墨,我是雨薇。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一面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第二天下午,何子墨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园。他坐在长椅上,手里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目光时不时地扫向入口处。
三点整,雨薇出现了。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长发披在肩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何子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他站起身,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久不见。”雨薇在他面前站定,声音轻柔。
“好久不见。”何子墨低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咖啡杯。
两人沉默了片刻,雨薇率先开口:“我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太好。”
何子墨苦笑了一下:“是啊,不太好。”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脖子,瞳孔骤然一缩——那里有一抹淡淡的草莓印记,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