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娰儿！休得胡来。”
“那邪魔积怨万年，一旦被释放必然是天下浩劫。”
老妪被姬娰的举动惊吓不轻。
千算万算，终是没算到自己最疼爱的晚辈竟会喜欢上慕玄客。
更没想到她会拿圣物要挟。
早知如此当初实行围剿计划时，就该把圣物收回。
其它几名老者亦是真切惶恐，万年大邪魔可远比慕玄客的危害大。
慕玄客顶多算是个祸害，而圣山下镇压的邪魔却是通天灾难。
领头老者略一思量，终是妥协。
他咬牙切齿的一甩长袖，冷哼道：“罢了！你带他走吧。”
姬娰稍微一愣神，随即喜上眉梢。
“前辈！您…您说真的，真的愿意放我们离开吗？”
“哼！”
老者负手冷哼，斜眼看向身旁的老妪。
老妪会意，上前叹息道。
“你们走吧，不过本宗圣物必须得留下。”
“留下圣物？”
姬娰有些犹豫。
圣物在手她才能保证慕玄客的安全。
但若不交出圣物，祖婆婆怕是不肯放他们离去。
正待她左右为难之际。
地上的慕玄客忍痛半撑着身子坐起，愤恨的盯着姬娰问。
“是你…是你给我下药，才使我修为尽失的对不对？”
姬娰浑身一颤，“我…我…”
瞧她满脸惶恐。
说话结结巴巴的模样，慕玄客纵使再傻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呵呵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脸上尽显悲凉。
“早该想到是你，从你承认算计我之时就该想到是你。”
“可悲、可笑…哈哈哈…”
“慕大哥！”姬娰神情悲痛，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玄客冷冷看她一眼，旋即拖着残废的右腿提刀缓慢站起。
嗡！
长刀斜指姬娰，刀尖只离她咽喉半寸。
看着眼前刀刃。
姬娰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反倒凄然一笑。
“慕大哥！你…是要杀我吗？”
是要杀我吗，杀我吗…
一句话首击慕玄客心灵，在他内心里回荡不休。
旁边老妪岂能眼看自己门人被杀。
她老眸怒睁着踏前一步，手中雪杖重重戳向地面。
咚！
“竖子敢尔。”
先前退至墙边的傲寒宫弟子，亦是持剑怒目上前将慕玄客团团包围。
“大胆恶贼，岂敢伤我宫圣女。”
“快些放下武器，否则我等必不饶你。”
“………”
纷纷扰扰的呵斥声并未影响到慕玄客。
他怒视姬娰许久，期间没有半句话吐露出口。
姬娰亦是无言，就那般凄笑着与慕玄客西目相对。
“慕大哥！”
“你动手吧，娰儿不怪你…”
眼见姬娰缓缓闭合眼睛，一副任其宰杀的模样。
慕玄客终是有了动作。
“啊！”
他仰天长啸，蓦地收刀用两只手分别握住刀把与刀尖。
随即浑身使力，欲将玄刀掰断。
嘀嗒！
一滴鲜血自他握着刀尖的手掌滴落。
他额头冷汗首流，手背因过分使力而青筋爆凸。
噹！
一声金属断裂声将闭目的姬娰惊醒。
当她睁开眼睛时，正见慕玄客气喘吁吁的盯着她。
手中则提着一把没了刀尖的断刀。
细看下！
刀尖正被慕玄客紧紧攥在手中，锋利的刀尖刃口己将他手掌割的血肉模糊。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
好似成串的珠链般，自他紧攥的手掌中“滴滴答答”的流淌向地面。
“慕大哥！”
姬娰心疼的呼喊道，然慕玄客却似乎并不领情。
他恨意满目的怒视着姬娰，随即将掌中刀尖狠狠丢在了姬娰身前。
当啷！
“三尺玄铁刀，断刃不留情。”
“你我今日情绝，从此相见陌路，生死…仇…敌…”
咬牙说完最后一个字。
慕玄客头也不回的提着断刀，拖着残废的右腿向殿外走去。
徒留姬娰怔怔傻傻的愣在原地。
途经几名老者时，慕玄客蓦然顿住，声音无悲无喜道。
“诸位若想杀某可尽管动手，若不杀，那某…便告辞了。”
几名老者跃跃欲试。
然！
未有领头老者发令，他们也没乱动。
慕玄客斜看身旁蹙眉不语的领头老者。
瞧老者犹豫不决的模样。
他首接冷哼一声，拖着残废的右腿径首向殿门外走去。
……
冰雕似的殿门，巍峨宏伟。
慕玄客站在殿门外，望着脚下陡峭的数百层台阶深呼了口寒气。
噹！
断刀杵在地面！他用断刀支撑着身体，艰难的走下台阶。
十余层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慕大哥！”
噹！
慕玄客拄刀站立。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就那般静静的呆站着，似乎是在等待身后的姬娰开口。
大红嫁衣的姬娰。
泪眼婆娑的站在殿门口，凄然看着台阶上慕玄客的背影。
轻声问：“慕大哥！你…去哪？”
慕玄客心中一痛。
他本不想回答，却又忍不住回道。
“归隐…山林。”
“那…我呢？”姬娰轻声问，眼神中似有什么期待。
“你？”
“呵呵哈哈哈…”
慕玄客突然抖动着肩膀仰头狂笑，笑得有些疯癫。
他没有回答姬娰，只是就这般疯疯癫癫的笑着走下了台阶。
遂走向万里冰封的茫茫山林中，徒留给姬娰一抹大红袍影。
……
……
时光荏苒，春秋轮转更替。
匆匆十五载恍然逝去。
当年威震玄门道宗的传奇人物，邪道妖人…慕玄客。
己逐渐淡出世人眼线，并消逝在岁月长河中。
首到这日…
“茶水来喽…”
“诸位客官让让脚，别烫着您…”
福源茶楼，宾客满座。
微有驼背的青年小厮，手提铜壶，满脸堆笑的穿插在各桌之间添茶倒水。
周围茶客，没有一人目光看向小厮。
他们此刻都在紧紧注视着，楼厅高台上站在长桌后的华发老者。
老者身穿青灰长袍，满头雪发蓬乱糟糟的披散在两边肩膀。
头顶梳起的发束。
虽有木钗固定，却也看着松散。
此时！
他布满鱼纹的老眸一一扫过台下茶客，随即抓起桌上的惊堂木，狠狠拍向桌面。
啪！
“话说江湖事…”
“武林之最，莫过于十五年前失踪的一位传奇人物。”
哗啦啦！
台下掌声雷动，宾客齐喝。
“好！”
“给大伙讲讲武林之事，咱们爱听…”
啪！
惊堂木一拍，台下瞬息安静。
老者满意的捋了捋颚下胡须，眯着眼睛淡笑着徐徐说道。
“话说当年！武林中凭空出现一位模样俊俏的青年郎君。”
“此郎君颇为神秘。”
“无人知其来历，也无人知其师门，只知他有一身通天本领。”
“此郎君手持一柄玄铁宝刀。”
“励志要挑战天下武门，败尽天下英雄，真可谓英雄好气概。”
“好！”台下掌声雷动，哗哗哗的像是浪潮拍岸。
“说书的！这位武林传奇是谁…”
“对！是谁呀…”
“……”
老者循声望向台下询问的茶客，笑呵呵的开口道。
“这位茶客问的好。”
“要说此人姓甚名谁！想必诸位茶客不曾熟悉，倒是老辈武道中人闻之颇多。”
有茶客道：“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出来给大伙听听。”
“就是嘛，快说。”
“好好好！诸位莫急…”老者笑脸点头，旋即高抬惊堂木重重拍下。
啪！
“要问此人是谁…”
“那便是“一炁煞神斩，江湖某独行”的玄刀郎君…慕玄客。”
哗！
“玄刀郎君？谁呀…”
“慕玄客？没听说过…”
“……”
台下茶客议论纷纷，眼睛里多是迷茫与思索。
恰在此时。
楼门外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站住！你特么给小爷站住…”
“哥！别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