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灵绮看了看自已手里的桃子，又抬眸看向坐在树枝的青年，不由沉思。
你俩一起的出镜率也太高了吧？
签约了捆绑合同吗？
少女拿着颗桃子站在底下仿佛在走神，树上的青年眨了眨眼，又扔了颗桃壳过去，见自家徒儿没反应便收了手。
随意咬了口桃子然后歪着头懒洋洋地看着少女，眉梢微扬，脑袋往后仰了仰。
“在想什么？”
陆灵绮仰头静静地看着他。
微凉的风带起少女脸颊上的发丝，她伸出手将扬起的头发收拢回耳后，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似的弧度。
随后仰起脸颊朝青年轻轻一笑：
“在想师尊。”
周不醒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问道：“在想我什么？”
陆灵绮脸上的笑意更为真切，笑弯了眉眼，“根据门规第一百八十九条，我派乃众人之家园，环保亦需众人共襄。故宗门长老及诸弟子，皆当恪守规矩，不得任意遗弃废物。若有违犯，一经查实，必将处以灵石五十之罚金，以示惩戒。”
“我在想师尊的灵石可真多呀。”少女纤手轻抬，指向脚边的两枚桃壳，脸上露出些许狡黠的笑容：“这得要一百块灵石了叭。”
其实，失去灵石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重点是要被全宗门通告名字以儆效尤。
就好比如有人在熙熙攘攘的广场上，拿着大喇叭，不断地喊着——某某某于某日乱丢垃圾。
面皮薄一点的人怕是都得背上行李连夜逃离修仙界。
陆灵绮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嗯……倘若弟子未曾记错，门中规矩有言，举报者当有奖赏。”
陆灵绮笑得越发甜美，“共同维护家园环境，人人皆有责，弟子若将此事禀报，师尊您定不会责怪弟子这大义灭亲之举吧？”
周不醒：“……”
不好意思，他会。
他是心胸狭窄的记仇师尊。
两人沉默对视。
青年轻巧翻身下了树，像只矫健黑猫似的悄无声息地落在少女面前，高束的马尾在空中飞扬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就在他落地的刹那，地上的两颗桃壳瞬间化作齑粉，随风轻轻飘散，就连半点尘埃都没有留下。
“乖徒儿，你有证据吗？”
——证据被我消灭了叭。
“没有——”周不醒拉长声音，笑眯眯地凑近，逗她，“没有证据的话一律视作污蔑和诽谤。陆灵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试图诽谤自已的师尊？”
陆灵绮：“……”
哈哈，好想死。
但感觉该死的是另有其人。
见到少女默然无语，周不醒又作出一副对自家徒弟的所作所为深感痛心的神情。
他沉声叹道：“徒儿啊，为师对你真的感到十分失望。”
陆灵绮：“……”
好，不愧是你，戏精周。
陆灵绮实在无言。
论狗这方面，摇光峰周不醒称老二，谁敢称老大？
他就是狗中之王——周狗。
不知道自已在徒弟心里已经沦落成了另外一个品种的周不醒却是眸儿弯弯，露出满意地笑容，连同桀骜嚣张的面容都柔和了一拇指头。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失去了个人素质的某位师尊显得非常愉快，这会儿才有心思去关心徒弟。
他微微偏过头，马尾尖儿垂在颈侧，“太上虚一行可顺利？”
陆灵绮也不知此行到底是算顺利，还是不顺，反正皆有之。
——不过没有找到炼妖术士，应当也不算顺利的吧。
她稍稍组织了下语言，便将鬼门关的事情经过言简意赅地说给了周不醒听。
青年面上若有所思，随即又很快恢复成原本懒散的模样：“这事儿自有元玺操心，好歹是一派掌门，他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该回去养猪。”
“噢，说不定他也挺乐意去养猪的。”周不醒轻啧了一声。
陆灵绮：“……”
莫非韫玉师兄喜欢养猪的癖好，纯属是因为继承了掌门的宏愿吗？
周不醒身姿松散，往桃林的另一侧走了两步，又朝着少女招手，“走喽，回家。”
陆灵绮微怔，随即抬步追了上去。
两师徒并肩而行的背影逐渐远去。
此时夕阳渐沉，余晖如金，洒满苍茫大地，细碎的光影轻轻落在师徒二人的背影之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青年微微偏首，而少女仰起脸看着她他，这场景仿佛像是电影中的浪漫画面。
实则情景不仅不浪漫，反倒充满了硝烟味的灵魂质问——
“你道术是不是没进步？”
“我的道术自是比不上师尊的，但相较于筑基之时，亦是略有精进的。”
“哦，我懂了。你不用自卑，毕竟像为师这样的天才少有，你这种只能排第二。”
“……”
“上次月初大比，你和元玺的徒弟对上了？是谁赢了？”
“得亏韫玉师兄承让，弟子方才侥幸险胜一局。”
“哦，那就是你赢了呗，这才像是我周不醒的弟子嘛。”
“……师尊，缘故如此执着胜局？”
“因为我是一生要强的道修。”
“……师尊，你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为师才没有！休想污蔑我！”
“行，您说没有就没有呗。”
“好哇，果然是翅膀硬了你，现在就已经开始敷衍为师了。”
“……弟子没有。”
“你有，为师都听出来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的争论，走到了陆灵绮的住处。
周不醒并没有待多久，看着一秒钟前还是逆徒的弟子关上房门，随后才慢悠悠地离开，身后还跟着一只在龇牙咧嘴地小红鸟。
小红鸟显然是先前的抛物线太过圆润，赤如烈焰的绒毛还沾让了些许草屑，好不容易飞回来了只能无能冲着空气挥爪。
它很后悔。
——当初就不应该信了长得好看的脾气都好这句鬼话。
小红鸟很坚强，它没有哭。
它对着空气挥出了漂亮的一爪，并且安慰自已这是隔空打牛，和自已契约的坏东西一定很痛。
陆灵绮对门外的事情一概不知，她调出了属性面板，正准备看看——
积累了多少次摇骰子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