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中明显露出的疑惑。
陆灵绮紧绷着的神经松了几分，她眨了下眼，看着自已面前的“大块头”，心里斟酌起对他的称呼。
水猿大圣？
还是淮水妖王？
又或者是淮涡水神？
陆灵绮流露出些许犹豫之色，毕竟这位是真正的上古凶兽，就怕他一个不高兴，当场就和表演一个水漫秘境。
不过……
少女扬起脖子看向面前的庞然大物，不过他的体积真得好大啊。
也不知和陆吾相比起来——
他们谁更大一些？
无支祁也打量了她一会，眉宇微微皱起，紧接着似恍然什么。
身上骤然被一阵白光笼罩，瞬息之间，庞然大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色短发的高挑青年。
青年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袍，胸口大方的敞开着，脖子上的那根银色细链缀着一块玉玦，看着像是由石头打磨而成的。
他垂眸看向海中的少女。
陆灵绮：“……”
如果她没有解读错的话，他的意思应该是现在他们俩现在都一样……吧？
陆灵绮沉默了下，随后露出温软的笑，夸奖道，“淮水妖王，您真好看。”
无支祁并没有什么自称，而淮涡水神和水猿大圣都是后人对他的尊称，所以叫他妖王应当是最为合适的。
无支祁的反应也说明并没有喊错，他点了点头，从喉咙挤出了一个字眼：
“嗯。”
声音好像带着很久没有说话的沙哑，如同刀片划过耳膜。
不过他只丢下一个字之后，就没有再发出声音，似乎自已也不太习惯说话。
少女眼尾微微上扬，手腕斜举起来，作了个揖，“方才有劳淮水妖王了。”
银色短发的青年面色沉静，点了点头，随后向她伸出了手。
陆灵绮疑惑看他。
无支祁也不解释，或者说是懒得吭声，直接用一只臂膀就将面容苍白的少女给捞了起来，然后就往岸边走去。
不管面前这个小姑娘是谁，反正跟自已有那么一丝联系，所以不能死在这儿。
无支祁的人形并没有原形那般高大，但却也并不瘦弱，臂力之强，即便是托举一人在臂弯之中，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突然被捞起的陆灵绮：“……”
她被无支祁的动作都震住了，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陆灵绮垂下眼睫，长发枕着脸颊，犹如湖边月下的梅影横斜，看着只用一只臂膀就轻易托举起自已的上古奇妖。
这只上古奇妖不爱说话和敖丙还有点像，不过敖丙纯属是因为社恐。
——但无支祁不一样，他纯粹的就是不想长嘴。
但这只上古奇妖化作人形，可以看得出身躯实在不错，筋骨血肉被锻炼成了一种近乎伟岸完美的地步。
好像杨戬、陆吾、哪吒、甚至就连某只谢姓鬼将都有一副优越的身躯。
莫非这就是成神做鬼的好处？
陆灵绮陷入了沉思。
此时天际是燃烧的烟霞，深深浅浅，瑰丽极了，映在少女的眉眼上，为她柔弱的眉眼添上几分艳色。
无支祁察觉到臂弯的少女呼吸似乎轻了一些，生怕她当场就挂了，毕竟她看起来就一副即将要入土为安的模样。
他立即侧首看了过去，就见到少女在发呆，眼神像是落到自已身上，又像是在走神。
少女一袭天青色缠枝莲纹的衣裙，纤薄的后背如弓弦离箭后的余波，被风吹得有些摇晃，裙裾被水波给沾湿，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腰间垂着同色系的流苏，扫过他的手臂，带来一丝微妙的痒意。
无支祁星子般的眼眸里竟也是一片静默，这小姑娘的衣服还挺好看。
挺适合她的。
作为一只妖，又被镇压在龟山多年，无支祁从没没上过学，也没受过什么教育，所以要让他说出人间那些繁复的赞美之词，他是说不出来的。
反正一个“好看”就完事儿了。
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此时，他动作蓦然加快了些许，加快往岸上去的速度。
——他有一种感觉。
自已在这片空间待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