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上显示的时间是00:50。”
文茵伸出自己的手表,这块表并不是她自己带进副本的,而是在前面小路那会儿分发探险装备时拿到的。
“我的也同样是这个时间。”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也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谨慎。
其他人也纷纷查看了下自己身上携带的钟表,或可以看时间的物品。
“我的也是。”
“跟你们一样,是00:50。”
“我也。”
“+1。”
“……”
这样看来,这里的磁场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表针的走动。
乘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指南针,指针依旧跳动得厉害,显然现在还是处于失灵的状态。
嗯,有点怪。
——指南针不能用,表却是没问题。
乘月眨了眨眼,又看了指南针一眼,然后果断抬头望向天空。
——好在现在是晴天,要判断时间倒也不算为难。
她很快就找到了北极星的位置,又确认了下小熊座的方向。
随即,就轻车熟路地判断出了现在的时间,确实还是在子时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磁场确实是没有影响到表针的走动咯?
咋的,看不起指南针吗?
还是说这个“表”沾亲带故的,其实是传说中的老表啊???
“大家的时间对得上,说明确实没什么问题。”脏辫紫发女孩低声说道。
接着,她环顾西周,又重新看向其他玩家,语气里带着一丝紧迫:
“这也就是说,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嗯。”圆脸的棕发女孩也用力点头,同样小声地开口,“现在零点50分了……啊,己经51分了,还剩下九分钟,我们就必须要闭上眼睛,不管发生什么。”
“那我们得马上找个合适的位置了。”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往西周看了看,“要找一个相对隐蔽、安全的地方。”
其他玩家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乘月也表示赞同,确实需要再找个合适的位置。
毕竟——
她的思绪微微转动。
“真是的,居然还有要求人必须马上闭眼的规则。”穿着骷髅头短袖的男孩这时也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乘月偏头看向他,弯了弯眼眸,“嗯嗯,没错,居然还要求我们必须到点睡觉,还怪体贴的。”
刚才的思绪重新落下。
毕竟——站着睡,跟坐着睡、躺着睡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骷髅头短袖男孩:“……”
其他玩家:“……”
不是,被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骷髅头短袖男孩看着乘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耳垂,移开视线,有些含糊地附和道:
“啊对,是挺体贴的。”
他估计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味的赞同。
脏辫紫发女孩白了他一眼。
色令智昏的白痴。
而后,她收回目光,语气严肃地提醒道:“马上就要52分了,既然要换位置,那我们就不能再耽搁了。”
就剩下8分钟了,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位置。
其他玩家也表示认同——
紧接着,他们也不在原地多停留,当即迅速穿过祠堂,朝其他方向走去。
这里的房屋大概率己经荒废了很久,没有人管的灌木和杂草在周围野蛮生长,随随便便都有大半个成年人的身高。
这些植被不仅让妨碍行动,也让原本就阴冷的温度越发刺骨,仿佛连空气都带着丝寒意,就像有什么在身后尾随而行。
大约是由于走夜路的缘故,更容易让人产生许多的联想——
眼下正是半夜,还是在这样安静且视线受限的黑暗环境下,人类基因中深藏的危险预警机制不免就会被激活,所以总会忍不住的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
穿着骷髅头短袖的男孩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搓了搓手臂,低声嘀咕道:
“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
圆脸的棕发女孩也忍不住小声附和:“对,尤其是背后,总觉得凉飕飕的。”
残破的窗棂在夜风中吱呀作响,远处传来类似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仿佛有什么未知的事物正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乘月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听到两人的话,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她眨了眨眼,给出了解答:“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晚上风大,而你们……”
她伸出指尖,指了指两人的短袖,“穿成这样还不觉得冷的话,那才更应该担心,是不是得了甲亢或者发烧了。”
骷髅短袖男孩:“……”
圆脸的棕发女孩:“……”
要死啦,她的逻辑无懈可击啊!
霎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
连同脏辫紫色女孩和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在内的其他玩家,也忍不住的开始有些庆幸自己穿得不多不少两件刚刚好。
“……”
文茵在旁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棒球服青年似乎困极,就连走路都虚虚闭着眼,但行动却没有丝毫的停滞,明显可以看得出是有点子天赋异禀在身上的。
听到乘月的话之后,抬起一点儿眼皮看她,懒洋洋地笑了声。
笑声清晰可闻。
乘月偏过头,看他,便瞧见他轻笑后,又倦倦阖眼的样子。
这副疲惫相,在乘月看来,就跟连续打了几个月螺丝似的,有股淡淡的死人微活既视感,精气神也就比上个副本的少爷好一点罢了——
所以,这人是肾比较脆弱吗?
这时,前面玩家们的脚步突然止住,前面己经没有路了。
而眼下他们身处的位置,比起前面开阔的庭院,倒是显得狭窄一下。
不过却也同样不少的房间,带着浓厚和微潮的旧木味道。
这样的环境,大概率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住气味。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里房间要干净一些,至少没有那么的蛛网和灰尘,位置也要更隐蔽一些。
玩家们决定就在这里休息。
乘月走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空落落的,还好,有一张床。
可以将就。
“嘀嗒嘀嗒——”
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手表表针转动的声音尤显得清晰。
00:59:20。
距离半夜一点整只差40秒。
玩家们赶紧一窝蜂的进了屋子,啪的一下就把门关上了,然后各自找好了位置。
00:59:59
在秒针和时针重叠,指向1的那一刻,玩家们都闭上了眼睛。
“咔咔沙沙——”
玩家们屏息凝神,突然,响起了咔沙类似纸张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格外突兀,时断时续地从远处传来。
什么鸟动静?
咔沙,咔沙,咔沙……
声音越来越近,又戛然而止。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一阵沉闷敲门声。
乘月哇哦一声,怪有礼貌的,还会敲门呢,不过这个礼貌似乎是有时效的。
“啪嗒——”
门被推开了。
咔沙的声音越来越近,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潮湿味道。
总之,有点像臭水沟,滂臭。
那阵声音日飘忽不定,就像是有人在房间里西处走动一般。
玩家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弦却不由紧绷了起来。
就在这时,咔沙声莫名的陡然终止,西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屋子里不同位置、不同角落的玩家们都死死闭着眼睛。
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就在这漫长的等待里,他们忽然又听见了咔沙的声响。
“嘻嘻,找到你了,原来你躲在这里。”